每个人都以为他动机不纯,都以为他对赵琮除了假心便是假意,包括赵琮本人。他们每个人都次次往他心窝子上戳,每个人都咒他与赵琮无法相伴。
他又到底做错过什么?要落得如今这副境地。
若能选择,他也不愿要自己的上辈子!
他满身煞气,直直穿过都庭驿中的庭院,差点就要夺门而出,冲进皇宫。
将要出门时,侍卫们上前,小心翼翼道:“陛下,已是子时,您要去何处?”
他这才渐渐清醒,是啊,他要去何处。这副样子,若是进到皇宫,怕是又要被当成是逼宫。他冷笑,自嘲而笑,往后连退几步,转身回到房中。
赵琮听闻他们没回辽国,倒也没有太多反应,这在他的预料之中。按照那人的性子,尽管如今又换了张皮,本质未变。赵琮知道他到底有多坚韧,甚至是偏执,偏执得可怕。
同样的夜晚,赵琮恰也有要事做。
李凉承又混到了东京城内,十分聪明地找到如今住在城郊的孙家,请孙筱毓出面见赵宗宁,进而再给他递话。
孙筱毓当年从西南逃回来后,隐姓埋名,整日在家中轻易不出门,看似无趣,却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孙竹蕴到底是驸马,也到底是她的兄长,虽说压根不是一母同胞,也虽说家中曾有过那么多龌龊事。
事情毕竟过去太多年,赵宗宁是不可能以德报怨,但稍作贴补于她而言也不算什么。况且孙筱毓早不是当年那个孙筱毓,赵宗宁看她顺眼不少,更看在她曾有功的份上,这些年来与她一直有联系。
也是子夜时分,赵琮在福宁殿见到了乔装打扮过的李凉承。
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李凉承刻意为之。他眼下乌青十分骇人,脸色苍白,神色郁郁,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见到赵琮,他就跪到地上,行大礼。
赵琮没说话,淡漠地看着跪着的他。
李凉承苦声道:“陛下,时隔多年,臣终于又再见到您!”
“你既自称‘臣’,便是收到朕传到西夏的旨意,为何不接下?”
“陛下,臣收不到啊!耶律延理成日里命人看着臣,无论做什么,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眼线内!臣若但凡反抗,他便能立即杀了臣!杀了臣不碍事,可西夏百姓该当如何啊陛下?西夏虽已不如从前,到底还有那些疆土与百姓。臣得父皇遗旨,便是不顾自己,也要护得百姓周全!”
赵琮无动于衷。
李凉承继续道:“陛下传到西夏的旨意,哪一封臣不想回?甚至恨不得亲自过来,耶律延理监视着臣,臣束手无策!”
这倒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赵琮看着李凉承继续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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