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肚子饿了吗?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去帮你买。”
“那,d……”
“香烟和酒除外。”
“……宝矿力水得。”
“宝矿力的话,冰箱……”
咻……砰!窗外传来厚重的爆裂声。啪啦啪啦,烟火四散的声音。
“啊……开始了。”
“烟火?”
“恩。听说附近举行了烟火大会。可是正好是正反方向,从这里的窗口看不到。”
“哦……什么嘛,无聊。”
“要是医生许可,我们等一下去外面看吧!……镰仓的烟火很可惜呢!”
他从冰箱里拿出宝矿力水得,帮恭介打开瓶盖。
“烟火大会是昨天举行,可是因为下大雨而中止了。”
“是吗……那,明年一起去吧!”
他说”我一下子就回来”,离开病房后,烟火连续射了上去。恭介留意不把点滴弄掉,打开窗帘一看,确实只听得到声音,完全看不见烟火。只有声音的烟火,着实令人觉得可笑。
睡了整整两天,背后和腰部变得僵硬不已。床铺旁边放着像是装换洗衣物的纸袋,恭介翻了翻里面,可惜没有香烟。真是的,妈也实在有够不体贴。朔夜学长也是,什么不可以抽烟,你一不是风纪委员或朔夜学长……。
——心脏突然猛烈一跳。
全身的血管激烈膨胀,鼓动起来。
恭介跳下床,光着脚奔出走廊。他就在不远处的护理站前,正和护士交谈着。白衬衫。纤细如白百合般的背
影。
“朔夜学长……?”
恭介以沙哑的声音轻声呼唤。轻轻地——叫唤他的名字。
于是,对方极其自然地回过头来。他看见伫立在通道上的恭介,吃惊得睁圆了眼睛。
连话都说不出来。热潮逐渐涌上眼底。
……是朔夜。
不可能看错。这个人是朔夜。是我一次又一次梦见,渴求不已的、我的——我的朔夜学长……!
热烈的思慕如同奔流般涌上胸口。泪水和鼻水流满了恭介整张脸。朔夜以毫不犹豫的表情大步走过来。恭介
张开双臂——为了终于能够紧紧拥抱自己的恋人。为了确定他的体温。为了亲吻他的唇。
……应该是这样的。
“你在干什么?都流血了!快点回床上去!”
然而,迎面而来的,却是连一旁的护士都被吓住的严厉斥责。
恭介退缩,朔夜揪住他的鬓角,就这样拉着他折回病房,把他丢回床上.粗鲁地扯掉点滴的手臂流下来的血,在地板上形成斑斑血迹,而且垂落下来的导管,也渗出药液.护士在处理的时候,朔夜默默擦拭地板,用沾了水的湿毛
巾为恭介擦掉手臂上的血迹。一眼就看得出他非常生气,瞳孔都变成红的了。
“实在是……!你就不能像病人一点吗?上次住院时,要是你半夜不溜去俱乐部、不偷偷跑到外面抽烟,早
就可以出院了。明明差点没命,还一点都学不乖!你也多少反省一下!”
“对不起……!”
恭介缩成一团,就像被揪出后颈的猫似的,乖乖裹着被子,一面偷偷窥视朔夜的脸色,一面喝着对方放到自己嘴边的宝矿力。……好奇怪,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彼此拥抱,为再会欢喜而已……。”如果你不是病人,我早一巴掌打过去了。”
……竟然说这种话。还气个没完?(朔夜)怎么了?他怎么知道镰仓烟火大会的事?
恭介想问的事多得举不胜举,但是现在的气氛实在不适合提出问题。
“你是白痴吗?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跑上高速公路——而且还是在那种倾盆大雨中!就算塞车,要是你有了
什么万一,要叫令堂怎么活下去?又不是三岁小孩,连这点事都不会考虑吗?”
“喔……”
“喔?”
“咦、啊、不、呃……可是,看嘛,我不是就像这样,活蹦乱跳的吗?我这个人哪,就只有运气超强的。”
“不是那种问题!”
此时恭介才发现到,撇过脸去的朔夜,眼睛是湿的。
有从棉被里悄悄伸出手来。
“……你在担心我啊……”
“才没有!”
“又来了、又来了。就是爱逞强。”
证据就是,朔夜根本没有甩开被恭介轻轻握住的手。
但是,爱逞强的恋人,即使如此也顽固地背着脸,不肯回头。眼角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啊啊,是我的朔夜学长。——恭介唐突地感到一股如洪水般的幸福感。是朔夜学长。真的是朔夜学长。
“我真的没担心。”
朔夜背着脸,讷讷说道。
“为你这种人担心,只会自找罪受。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迟到,无故缺席、差点留级、抽烟还
穿耳洞。”
恭介笑道。暌违已久的对话,让真实感一点一滴地渗入全身。
“因为我是笨蛋嘛!”
“对,真是的大笨蛋。我再也不要为你这种人担心……”
“……朔夜学长?”
“……”
低垂下去的下巴颤抖不已。努力抿紧的嘴唇,强装平静。恭介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他为了抱紧朔夜,想要放
开握住的手,然而这次却换成朔夜不肯放开他了。虽然如此,朔夜却依然睨视着墙壁。
“朔夜学长……”
“……我已经……受够了。这种事……我绝对……”
嘴唇微微颤抖。淡红色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