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着头上挂着光环,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秃头老人,恭介露出苦笑。朔夜伸手指向摆在客厅的相框。
“那就是我爷爷。”
“……”
“那张照片,是在爷爷去世不久前,全家一起去箱根旅行的时候拍的。因为爷爷讨厌拍照,所以只留下那张照片而已。”
哦,温泉。所以三个人都穿浴衣啊!穿浴衣的朔夜学长,看起来真不错呢!右边脱掉单边袖子,头上缠着布中的,是上次来探病的父亲吧!全身晒成像瓦斯炉油烟般的肤色、体形硕大而且长相粗野的男子。
说是大溪地的趋邪护符,头上顶着插满鸟羽毛、像天狗般的巨大面具,一开口就是”听说你为了保护朔夜,肚子开了个洞?舍命救情人,赚到的分数可不少呢!那个死脑筋的家伙,多少会对你心动了吧!唉呀呀,年经真好哪!我也得重新振作,东山再起呀!”……这是父亲该说的话吗?该说是豪爽还是奔放呢?朔夜有时表现出大胆的一面,一定是遗传自父亲的。不,这件事暂时别管。
“呃……,朔夜学长。……你说是爷爷吧?”
“嗯。”
“不会是把哥哥……说错了吧?”
“不是。”
“那为什么爷爷比爸爸还年轻!?x!?还是什么诅咒!?”
“爷爷说,他年轻的时候吃过人鱼肉。可是,也没你妈妈那么厉害啊!”
朔夜状似愉快地,卷起袖子开始洗手。
“你也要一起吃饭吧?今天我爸爸不会回来。”
“你爸还在国外?”
“他关在饭店里赶稿。从开罗回来后,他很难得地一直待在东京,可是他一在,就把我当成仆人使唤,实在受不了。不是要我送稿子,就是帮他誊稿。今天也叫我把工作用的资料,送到饭店去……”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啊!”
“咦?”
“今天我在p看到你。啊,我刚才在那里和里美一起喝茶,被好象是她大学同期的欧巴桑们逮住。她们拚命灌我花茶,灌得我整个肚子都是水。……你在电梯那里和谁说话对吧?”
“嗯……也没什么,是不认识的人,问我时间而已。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啊,那帮我洗西红柿,把蒂拔掉,随便切一切。”
“随便切一切……”
“哇、危险!那样子会切到手的!菜刀要用右手这样拿,食指放这里。左手的手指轻轻握拳,好好压住。然后这样切……懂了吗?”
“真的耶!樋口好厉害,简直就像职业厨师呢!”
朔夜稀罕地露出兴奋的表情,回头仰望从背后抓住他双手指导的恭介。他说话的口气就像个孩子,好可爱。恭介也跟着呵呵笑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帮父亲跑腿啊!什么嘛,不过是这样嘛!我这个人真下流,自己做了亏心事,就用同样的目光揣测别人……。我要悔改。神啊、佛陀啊、朔夜大人啊!我向天地神明发誓,绝对不再花心了!
因为我喜欢朔夜学长嘛!就算他不肯跟我上床,就算我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就算他隐藏着什么危险的内情——我还是最喜欢他了。没有其它任何人能够替代。
这不是能够用别人代打的感情。不管是身体或心灵都是。不是你就不行。
“……话说回来,樋口。”
朔夜以笨拙的动作切着蕃茄,极其温和地问道:
“从刚才开始,你的双手就一直在乱摸着不是菜刀也不是蕃茄的东西,你准备做什么料理?”
“噢?我的手什么时候……?”
恭介装模作样地望向自己从朔夜背后覆盖上去、执拗地抚摸对方胸部的手。手擦过侧腹部的时候,朔夜觉得痒地扭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