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篮球社的主将,身高可能有一百九吧?」
「哇啊……。冈本认识的人,全都是大个子呢。这就是人家说愈是小老鼠,就愈憧憬大狮子的意思吗?」
「……你啊,这种话就算撕裂了嘴,也不许在本人面前说啊!」听到再次吃起餐点的及川漫不经心的呢喃,悠一以看到什幺恐怖东西的眼神望向他。
「佐仓旁边的,是你们班的转学生吧?」
矢部在柾的对面坐下,如此问道。
以幼儿园开始的一贯教育为宗旨的东斗学园,同年的同学们,几乎都有青悔竹马般的交情。柾与悠一是从国中部才开始就读的,可是和一起升上高中的同学,也有五年的交往。即使是从来没同班过的学生,也都认得彼此的脸和名字。从外部转入的人,可以说一目了然。
「哦,是及川。班导命令悠一照顾他的。」
「哦……怎幺会在这幺奇妙的时期转学呢?」
「听说可能是在之前的学校被欺负吧……」「啊……看起来就像那样,一副要人欺负的模样呢……——我说啊……」矢部把咖哩汤匙插进水杯中,切入正题。
「你昨天说的,帮那个生病的女孩募款的事……那件事,篮球都还是没办法帮忙。」「为什幺?」
柾间不容发地反问,矢部有些踌躇似地,停住了送到嘴边的汤匙。
「不为什幺……就是这样决定了啊!」「……」「还有,你说三对三比赛?星期日已经有练习赛了。」
「你昨天没说啊!」
「突然决定的。……不好意思,不能帮你。要是住院的是你妹,我当然二话不说……可是啊,西崎的家人啊……」矢部苦笑着将咖哩送进嘴里,柾生气地瞪住他。
「怎幺说那种话……大家不是朋友吗?」「朋友?少来啦!只是队友而已吧!」
不,前队友。矢部嫌麻烦地订正道,将刚才放过汤匙的水一口喝干。
「这样说是有点难听啦,可是前东中篮球社里的人啊,没一个把那家伙当朋友看的。而且,那家伙也不认为我们是他朋友吧?绝对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我们都无视他的存在吧?」
不知这是否为矢部不愿触碰的记忆,听到柾的话,矢部厌恶地皱起粗浓的眉毛,将视线从咖哩盘子上抬起来。
这对柾而言,一定也是个讨厌的回忆。可是,柾的性格让他无法将仍未治愈的伤口就这样撇下不管。
「我们不是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吗?故意不传球给他、把他刚买的球鞋藏起来,集合时间改了也不连络他……被这样对待,不管怎样的人都会生气,也会受伤的啊!」「……对于那些事,我也觉得很抱歉。可是,这是两码子事吧?即使你叫我把那种瞧不起人的家伙当朋友……」
「你自己不也说过,我们能够得到全国优胜,全都是靠西崎的力量吗?」
「那件事是那件事,这件事是这件事。」
矢部生气似地强硬反驳。
「我认同他的篮球天分啦,说实话,那家伙是个天才。可是只要有才能,不管做什幺都能够被原谅吗?练习后的球场整备和擦球工作,还有购买学弟球鞋的事,他都说『就算做这种事也不能让篮球进步』,而从来没帮忙过。那种把人家做的事当蠢事、自私地扰乱团体秩序的人,我最无法忍受了。——全国大赛结束后,所有的队员不是都去向西崎道歉吗?那个时候他说了什幺,你应该还记得吧?『就算被蝼蚁无视,我也不痛不痒』……都被说成这样了,你还要我把他当朋友?」
「这是……那家伙口德不好……」「他坏的不是嘴巴,是性格!」
矢部烦躁地搅动牛肉咖哩。
「那家伙啊,就算伤害别人也毫不在乎。他会被无视,也有充分理由的。——当然,我们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关于这一点,我会反省。可是,打死我都不要帮那家伙的忙。对那种人抱持友情、或罪恶感,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我才不想和那家伙扯上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