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店中一角的方二狗子往往会将豆花脚弄的叮当响,愤愤不平的抱怨:“这豆花又咸了,老板你怎么回事?”杨林在一旁笑着,低声道:“说这豆花不好吃,你还雷打不动风雨无阻的每日一碗豆花?不嫌腻啊?”方二狗子不服气道:“我愿意。”杨林凑近了些:“我看‘那什么醉汉……在酒不在人’,你小子是冲着人家姑娘来的吧?”方二狗子拍走杨林的脑袋:“说什么呢?”
即使方二狗子不承认,杨林也看得出来,这小子是看上那蔻儿了,方二狗子那张喋喋不休能气死人的嘴,只有在见到蔻儿的时候会说不出一句话。方二狗子常常会在这里点上一碗豆花,不为别的,就为看上蔻儿一眼。这一习惯,一保持就是两年。
蔻儿长到十四岁的时候,豆花店老板生了急病,撒手人寰,蔻儿母亲身子一向不好,经此打击更加卧床不起,经营店铺的事情就落在了蔻儿肩上。十四岁的蔻儿出落的愈加标志,“豆腐西施”的名号让小小的店铺常常人满为患。当然,有好就有坏,也有不少好色之徒冲着蔻儿的姿色而来,趁机楷楷油。坐在店中一角的方二狗子常常暗暗捏拳,离开小店以后将那些恶徒暗暗记下,然后伺机报复,非得让那人哭着承诺再也不敢为止。
杨林常常会在一旁酸他:“呦!不错呀!行侠仗义!冲冠一怒为红颜呀?要不要我给你写个传记?”
方二狗子揉揉红肿的拳头:“就你那点半吊子文采?别卖弄了?”
即使如此,方二狗子也没同蔻儿说过一句话,连寻常付账都是杨林上前去讲,偶尔蔻儿的目光与他相撞时,方二狗子都会紧张的手足无措。杨林背地里抱怨:“你呀!寻常那些胆识都跑去哪了?背地里守着,简直情圣啊!”
事情也是那段时间发生的,蔻儿照旧碰上了好色之徒,方二狗子照旧背地里一顿拳打脚踢给那人张张记性。偏巧那人又是个病秧子,当场呕出了一地的血,病秧子是家里的独苗,又偏巧是个有点背景的,不愿善罢甘休,一告就告出了方二狗子五年的牢狱之刑。
判决下来的那日,杨林去牢中看他:“你呀!把自己青春搭进去了,人家姑娘还不知道,你说你图什么?”
方二狗子倒颇看得开:“你急什么?不就五年吗?五年出来老子依旧是一条好汉!不过就是……你替我时常去看着点……”
方二狗子刚做了半年的牢,南边就传来了打仗的消息。人手不够,牢犯来凑。据说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将军出的主意,说坐牢的都是不怕死的狠角色:大週朝安享了百余年的太平盛世,将才太少,会动口不动手的文官倒是一捉一大把,士兵也都是拖家带口没上过战场的,再遇上南蛮那些不怕死的,不节节败退才怪。倒不如用上牢中的那些犯人,给他们减个刑,扔到前线去好好表现,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刚坐上皇位的年轻皇帝想了想,一道圣旨下去批了。
于是,吃牢饭的方二狗子就成了战斗劳改犯,披着甲胄上了南边的战场。
南蛮之地不同于澎城,不仅潮湿、蚊虫又多,不过那里水却不错,一道南河仿若从天上来,入口甘冽,很是怡人。
方二狗子在这条河边扎住了三个月,说是打仗,但来了这边以后连半个南蛮兵都没有见过,单只闲着,比在澎城还要闲。就这么耗着,却不让人回家。据说领兵的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秀才,第一次领兵,又遇上这南蛮复杂的地形,慌了手脚,说是观察形式,其实早有了退却的念头,但又怕不好看,就这么一路纠结下来。
方二狗子第一次有些想念澎城,想念澎城的那些人,那些人虽背地里说他没出息,说他没羞没臊,但也常常总会在他真正绝望时帮上他一帮……卖馒头的王老伯每当收摊时,都会留上两只白馒头放在他的破屋外,那两只馒头伴他度过了年少父母刚不在时那难熬的年岁;隔壁的陈阿嫂会时常送一些自家儿子的旧衣裳,还装作极不情愿的说:“我家儿子穿不下了,便宜你小子了。”……在澎城的日子虽说不上有多好,但也好过这里谁与谁都没有关联的日子。方二狗子想念聒噪的杨林,更想念漂亮的蔻儿,他最喜欢看着南蛮天上的灿烂星空,他觉得每一颗星子都像是蔻儿明亮的眼。
看着、想着、无所事事着,方二狗子在南蛮慢慢耗着日子。
南蛮稀奇的事情不少:各式各样的毒虫、穿着不同衣服说着听不懂的话语的南蛮人、还有军中传着的危言耸听的鬼故事……不过最让方二狗子觉得稀奇的是另外一件事:
当他跳进清澈的南河里洗澡时,右脚被一颗尖利的石头划伤了,流了不少血。方二狗子本着复仇的心捞了捞,捞出的不是普通石头,而是一个形状特殊的石头。
方二狗子接着月光仔细看了看,那石头拇指大小,不仅形状特殊,分明是像经过精雕细琢的一个宝塔雕塑,在月光下散着一层妖冶的暗红色光华……
作者有话要说:
别吐槽方二狗子这个名字,我自己写着也觉得很出戏哈哈
第90章 奇遇
那宝塔形状的石头的红光闪了闪,在方二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