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逸扯住明渊衣领将他提起,“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
“沈公子。。”明渊虚弱地笑,“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没。。认出我来。。。”
沈辰逸惊骇出声,“季。。”他猛地松手,退后两步断然道,“不可能!季云鹤已经被你杀了!我明明!”
“亲眼所见么。。。”沈辰逸没理由说谎,那么,是他的记忆被人做了手脚?
能动帝君的记忆,非天帝无疑。入南瞑无果,就篡改沈辰逸的记忆,让他与瞑帝君作对吗。。。明渊将南瞑发生之事一一道出,他本就伤重,这一番讲述断断续续,又耗费了不少心神,好几次在中途因为气力不济不得不停下。
沈辰逸一直静静听着,待明渊讲完,他沉默半晌,猛地拽起对方衣领,脸对脸,眼对眼,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明渊,太难看了,为了保命,你居然也沦落到如此地步!”
“不过是吸取了季云鹤的记忆,你!”沈辰逸举起手中刃凝霜,却久久不曾落下,如果仔细看去,不难发现他拿着刀刃的手在细微的颤动,他在犹豫什么?
“不可能。。。我不相信!”他断然道,“你如何确定我的记忆被人篡改了?”
明渊并不说话,沈辰逸退后两步,若明渊是亲历者,哪里还需要说什么如何确定,经历就是最好的确定。“我不相信!”沈辰逸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我明明亲眼看到你布下阵法,让季云鹤重伤而死!”
明渊道,“那我问你。。你当时又在做什么。。”
“我被你施了固魂术,动弹不得。”
“我。。既已濒死。。又怎可能。。困住帝君?”
没错!沈辰逸如醍醐灌顶,当场惊住,就算瞑帝君术法超群,也绝不可能在濒死的状态下一边困住他这个帝君,一边施展移花接木的法术,更何况,他的记忆中,旁边还有一个张牙舞爪的苍羽在不断攻击瞑帝君设下的结界。
“如果你是季云鹤,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明渊看着沈辰逸,他想说,但每次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一刀一刀刺得不歇气,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什么阿月、什么竹溪!季云鹤随便南瞑一逛,就成了瞑帝君?什么天帝早对你动了杀心,你!。。。”话未出口戛然而止,为什么季云鹤会知道南瞑入口的正确阵法?为什么天帝会追杀穆云天?为什么上一任瞑帝君会单单找上季云鹤?如果是瞑帝君所说是真,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包括这几百年间,为什么每次帝君聚会,瞑帝君都是匆匆而来,急急而去。
可如果是真,又要他如何面对?季云鹤还活着,成了瞑帝君,而他,刚才一刀接一刀,在季云鹤身上刺了十刀?季云鹤可能还活着的惊喜与他亲手伤害了他的事实互相割据,不知是喜还是怕,沈辰逸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他想相认,更怕承认。
“证据。”沈辰逸抬头,一字一句道,“拿出你是季云鹤的证据。”
第80章 琴台
“呵,”明渊哑然失笑,明明知道只有“季云鹤成为了瞑帝君”这个事实能解释所有的疑问,但沈辰逸就是不敢承认,是因为不愿意面对伤害了自己的事实吗?“与其去找所谓证据。。你问问自己。。到底相信谁。。”
然而沈辰逸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去相信谁了,当记忆与现实发生背离,是相信记忆,还是该相信现实?而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是相信记忆还是现实,都残酷地让人发怵。
“琴台,”他突然道,“琴台有一面铜镜,可照人前世,若你是季云鹤,琴台之上,可见分晓。”
琴台铜镜,明渊也知道,去南瞑之前,他和沈辰逸商量日后引穆云天前往一观,没想到斗转星移,到最后,竟用在了自己身上。可是,季云鹤便是穆云天,而穆云天的魂魄是明渊,若论前世,铜镜之中出现的,怕与现在的模样也不差分毫。沈辰逸已完全慌了,否则他怎会想不通这一层?
见明渊沉默,沈辰逸道,“你怕了。”
明渊短促地笑了笑,带动全身伤口,又是一阵钻心剧痛,他一直在与体内寒毒做抗争,还要分出精力去应付沈辰逸,偏生对方还执拗地不肯承认,到如今,他也有些累了。“你若不信。。便算了罢。。”
他垂下眼,只留给对方一个疲惫的眼神,这眼神深深刺痛了沈辰逸,他抓起明渊,因动作太过粗鲁扯动了伤口,明渊忍住疼痛没有出声,但紧皱的眉头和痛苦的神色还是出卖了他。沈辰逸忙又将人放下,语气虽还刻薄,动作却不再粗鲁,但就在抓住明渊的一瞬间,他又踟躇了。
去,还是不去?头脑一片空白,无法做出任何判断。
看着这样的沈辰逸,明渊心生不忍,明明内心已经动摇,仍旧执拗得不肯相信,他心头甚至隐隐有些庆幸,若易地而处,自己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蓦地红光一闪,沈辰逸手捻法印,一柄通体透亮的赤色血剑凭空降落在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