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行,哪里不行,为何不能上报皇帝?”贾赦对上宋奚的眼睛,辩解道,“我在书中也并未挑唆什么,只是拿近年来的一些事情做比对,说的都是事实。便是我不说,真相也在那,并不曾被改变过什么。”
“你不说,便没有那么多人知道。你到底懂不懂,凭你《邻家秘闻》而今的影响程度,你若说这些,会引来多少麻烦。我不在乎那些女人命运如何悲凉,我只在乎你会不会陷入麻烦。总之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至少目前不能做。”宋奚一双眸子变得更黑,眼睛里迸射出冷意。他又郑重警告贾赦一次,不要再提或再想这件事。
贾赦瞪一眼宋奚,拂袖而去。
宋奚眯眼看着贾赦负气离去的背影,招手叫来恒书,低声吩咐了几句话。恒书跟着看一眼贾赦的方向,当下点头应承,便颔首匆匆去了。
贾赦阴沉着一张脸回了御史台,便是谁来回话都没给好脸色。御史台一众人等因此闹得人人自危,屏息静气,甚至宁肯绕道也不敢在贾赦门前走。
秦中路得到众御史们的一力推举,跑来试探贾赦的口风。
“大人有什么问题忧心,倒是可以说出来,和大家一起商量办法,下头那些小鬼们可都十分关心大人呢。”秦中路猫着腰,诚心诚意地在贾赦跟前赔笑。
贾赦狐疑的斜眸看向秦中路,便捡了那个和离女子的故事和秦中路讲,问他对此事的看法如何。
“真是命苦,未能碰到良人。”秦中路咂嘴感叹道。
贾赦:“然后呢?”
秦中路怔了下,接着勉强补充道:“这女人胆子太大,敢主张和离。殊不知她在夫家受些小罪,这和离之后,回了娘家更糟厌弃,结果再嫁恶人,落得个惨死的下场。真倒不如继续在前一个夫家忍辱,尚可风光过活。”
“她那个丈夫暗里宠妾灭妻,对她不管不顾,逼着她守活寡,这日子也叫风光?”贾赦紧盯着秦中路。
秦中路愣了又愣,晓得自己说话不对头,惹了贾赦的不快,便继续赔笑道:“怪我多嘴乱言,不过这男人若宠妻灭妾,大可以告他啊!”
“怎么告,这种事情去哪里找证据。难不成她夫家的人,还会帮她说话举证不成。”贾赦冷笑道。
“那碰到这样的男人,是该和离。”秦中路拳掌了拍一下,气愤地附和贾赦的话。
贾赦打量秦中路眼里丝毫没有怒意,晓得他不过是拍马屁故作附和而已,便打发秦中路快滚。
秦中路笑着应承一声,这就退下了。
贾赦则仔细反思当下的情况。当初皇帝可是要宋奚负责监管《邻家秘闻》的内容,若是他违背宋奚的意思,擅自去印刷出售《邻家秘闻》,往大了说,便是忤逆皇命。但以宋奚的性子,势必不会让他一人担罪。
贾赦心里有数,他写得这点事儿,不至于闹到人仰马翻,令自己落魄到何等难过的境地,他还不至于为了一条新闻弄得连命都不要。最恶劣的结果不过是受到在朝这些掌权男人们的群起围攻,若皇帝刚好又与那些臣子们的想法一致,他最重就落得个被训斥降职的下场。
贾赦不怕自己有麻烦,但他不愿连累宋奚。
可能这件事情也未必用生硬的处理办法,或许将来会有更好的能两全的办法。
贾赦便决定暂且搁置这期稿子,写另一个他发现的秘密。
这件事调查的还不成熟,还凑不够一本书的篇幅。贾赦便依照宋奚之前所言,几页用于歌颂今秋大丰收的事,余下的篇幅则挑了两件白莲教教徒骗人的案子写上去。
贾赦将草稿打完之后,便打发人去给宋奚做了审核,得了应允后,便让方正路重新整理修改一番,再行发送到印坊印刷。
方正路之前很是担心那份关于男女地位对比的稿子,就怕真放出去了,会给老爷增添不少麻烦。而今看老爷撤换了稿子,他也终于放下心来,不过这新稿子里有一处内容也够刺激的,只怕这消息若传出去,必定会引得一片哗然。
太和殿。
皇帝再次召见贾赦,问起贾赦给衡峻当先生一事的进度如何。
“朕听说你这两日跟衡萌走得很近,反倒是衡峻那里,你鲜少去了。朕先前要你顺坡下,做衡峻的先生,你到底答没答应他?”皇帝质问道。
贾赦回道:“衡峻太子尚没有主动提及,臣又不好做得太过明显,正等适宜的时机。”
“等什么,这都多少天了,你离他那么远,倒叫他怎么敢跟你再提。”皇帝冷哼一声,转而蹙眉打量贾赦,“贾爱卿,你莫非是有心怠慢,故意想敷衍朕?”
“臣不敢。”贾赦颔首道。
“不敢?你都敷衍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不敢!”
皇帝气得拍一下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戴权忙伺候皇帝饮茶,给他顺气,他转而又哀求贾赦赶紧痛快应了这件事,劝贾赦赶紧给皇帝做一下保证,立个军令状就是。
贾赦垂首没吭声。
这便是否认不想做的意思了?
皇帝盛怒之下,直接摔了茶杯,“贾恩侯,朕先前识你是个人才,也瞧你一片忠心赤诚,才对你百般宠信。却万万没想到,你与那些仗着盛宠便恣意跋扈的混账们一样,到都头来都是阳奉阴违,想法子敷衍朕。朕万般欣赏你,你却让朕如此失望,朕真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