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唯一束缚闻人越的枷锁。所以,她也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着这句话。
“很好!”
闻人越竟然再次说出这两个字,只是这次的声调,似乎更高一些,也更阴郁一些。
“同样地,也是在荒岛,那时,我也看出了你深藏于眼底的黑暗。”君沐华道。
“那么,何必多说?”
闻人越同样一个突然地转身,接着,君沐华便感觉到,暗风首先袭向的是她正伸向闻人越后颈的右手。
“的确,何需多说?”
电光火石之间,君沐华竟然也没忘以声回击道。看看最后到底是你会跌入这仿佛无尽的深渊,还是我最终会走出这里,看到光明!
暗色中的交战,终于一触即发。只见人如风,影更如风,人凌厉,影也更凌厉,人影交缠,生死一瞬,时时处处,暗色中的紧张与炙烈似乎也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假若有人就在近处,那他的心弦一定一直都是紧紧绷着的,虽然他也可能期待那绷裂之声,但同时,他也应该会想到,当绷裂之声响起时,那便意味着结束,而结束则一定意味着一个人的死亡。
若不是君沐华,则必然是闻人越。
“哒哒——”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似故意发出的脚步声。脚步声自暗中某处响起,一路向前,步子缓慢,最终停在了君沐华与闻人越起先对立而站的黑洞前。
“是谁?”
君沐华及时收手,跃身回落到黑洞前,向着右侧望去。她知道,那里现在同样也站着一个人。
“是我。你们竟然都没有发现我跟着来了。”
“苍蔚?”
因为回声,君沐华并不太确定。
“你不相信是我?”
黑暗中,苍蔚的声音比之平常似乎更冷。这让君沐华不由想到在昱湖矿洞中的苍蔚,那时,她整个人仿佛完全被乖戾愤怒仇恨所控制了。
“哦,看来的确是你。我只是没想到,你也来了一叶岛。”
“如今很多人都想来这里,也有很多人都来了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来?”
君沐华心中叹了叹,果然苍蔚似乎来者不善。
“我并没有这样说。”
“我所针对的也并不是你,你放心。”
咦?
君沐华心中泛起疑问,这个洞里难道不止他们三人吗?难道有其他人也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进来了?抑或者,难道苍蔚所来竟是为了……闻人越吗?
据她所知,苍蔚是闻人越的徒弟,而且是闻人越唯一一个亲授的徒弟。
与闻人越之间的矛盾既然无法化解,也不可能化解,君沐华只有面对,但她并不想更多的人牵扯进来,也并不希望有人借此机会向闻人越发难。观苍蔚言行,今日的她,分明有所压抑,也分明不甘再压抑。
“你针对的是谁?”君沐华还是想确认苍蔚的目的。
苍蔚道:“我的师父,你的对手,闻人越。”
“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
“也许你不相信,但的确只是巧合。”
“什么巧合?”君沐华接着问道。
“我今天刚到一叶岛,恰好就在停泊口见到了你和闻人越。”
君沐华的确记得,当千砾的船驶离一叶岛时,有一艘船正在慢慢靠近一叶岛。难道真的就是这么巧吗?
“于是,你便跟着我们来了?”
“是。”
“但是,今天,你不应该插手。今天本来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你不能插手其中。”君沐华刻意加重了语气。
“我不会插手你与他之间的事。但我也想解决我心中一直无法解决的事,今天同样也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你想解决什么事?
君沐华知道自己绝不会开口问苍蔚这些。所以,她只好不再开口,但同时,她的目光却在黑暗里逡巡起来。
如果真的还有人也隐在这黑暗中呢?
君沐华脑中奇异地就是放不下这个念头。
“师父,您为什么不出声?我是您唯一亲授的弟子,但您也应该知道,如有可能,我其实宁可不愿接受这一切的。”
提及闻人越,苍蔚的语调似乎更加冰冷。即便只听着,君沐华也觉得似乎冷意渗骨。现在的苍蔚,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这样想着,君沐华突然发现,她其实对苍蔚并不了解。只是因为苍蔚过去所做过的事,她不愿接近她,也不愿让她接近。
“我不愿在七岁就离开明王府,我也不愿在七岁时去往所染山。当然,最令我不愿意的是,我不想见到您,这一代所染山的主人,闻人越。”
闻人越仍然没有回应,而苍蔚也仍然自顾自说着。
“我的人生,七岁之前,只看得见一扇窗的天地;可七岁之后呢?却什么都看不到了。就像现在的这个地方,我的眼前永远只剩下了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师父,您知道的,从七岁那年开始,我就永远坠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