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逃到了雾州。现在,只剩下夜天凉了。”
“是,叔父,我知道了。”
楚顷所说的这些,楚增并非不明白,但他少年心性,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其实,楚顷还有最重要的一层顾虑没有告诉楚增。那就是,不久前,敬家居然有人现身了。
穹原人自古信奉敬天神,在悠久的传说中,是敬天神缔造了这片土地,给了他们安身的家园,而且,敬天神还交给了他们生活所必须的技艺,让他们能够世代在这片土地上繁衍。这是每个穹原人几乎都知道的传说。与敬天神传说一同流传的,还有来自敬天神的天命使者敬氏一族的传闻。据说,他们就是敬天神派遣而来守护穹原这片土地的使者。他们几乎不会出世,是永久的隐世之族。
敬家从来不是传说,所谓的“敬天神”也并不是传说。从楚顷被选定为下一代长老时,楚顷就已经知道了。这或许在所有人心中都是传说,但唯独不会存在于三长老心中。自传承的第一代开始,三大家内部,各自便按传承记录了每一代长老任职期间的历史,那几乎是穹原的暗史。而这些暗史,只有三大家的每代长老知晓。楚顷清晰地记得,当他第一次翻开楚家记录的暗史,看到初回时,他的震撼与惊奇。所谓“敬天神”并不是离开了,而是隐世了;所谓敬家人,真正生活在穹原的某处。他们其实一直在默默注视着穹原。因此,穹原的传承几乎从未断绝,也从未被替代。
然而,即便这样,他楚顷也愿意冒一次险!但偏偏这时,敬家人却出现了。
是时?
还是命?
楚顷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不想回头,也不会回头!
同样的深夜,雾州驿馆。
林筳再一次踏进了叶萧所住的小院。虽然他们住在同一间驿馆,这却是他来雾州后的第二次拜访。而且,这一次,他的脚步不似上次平稳。
“叶苏不在?”
初进门,林筳便察觉到了房间内只有叶萧一个人。
“你来了?”叶萧抬头淡淡看了林筳一眼,便继续低头作画。
林筳凑近书案,对于叶萧所画的风景,他并不熟悉,那样的风貌即便在穹原也很罕见,但他猜得出,叶萧所画的地方应该是明昼。
“这里,最近的确也很热闹。”林筳手指在画纸轻轻一点,叶萧笔下一顿,一滴墨汁突兀地滴在了即将完成的作品上。
而且有人似乎趋之若鹜,也不知是因为上元宗主在那里,还是因为某个人也去了那里。总之,的确热闹。
“我有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也许笔下的风景,已经变了吧。”怔楞片刻后,叶萧轻轻搁下笔,对于滴在正中的那点墨汁,他就任它那样留在了画作上。
“你们,为什么从来不离开明昼?”
林筳口中的“你们”指的当然是叶家的嫡系。叶萧继位长老后,便再也没有回过明昼。三大家的嫡系,只有叶家几乎不出明昼,也不涉穹原的任何事。
叶萧离开桌案,走至林筳对面坐下,只答了无比简单的两个字,“祖训。”
但是,为什么要立下这样的祖训呢?
林筳漫不经心地笑笑,接着又道:“那里,明昼是个好地方吗?”
“不是。”
“可它却总让我产生一种错觉,那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不然,何以现在会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上元宗主去了;
所染山主也去了;
还有苍尔留音阁的秋自照;
远从弥海赶来的一叶宗主沉沅;
许久未露面的齐夬和白泱;
年前重回的顾修宜;
那个神秘的墨衫人;
以及敬家人和墨主。
这么多不凡的人物,都去往了明昼,林筳实在难掩好奇之心。
但叶萧却只是道:“至少因为敬家人出现了,楚顷或多或少都会有所忌惮。”
林筳似乎有些遗憾叶萧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转而有些意兴懒懒地道:“但这十天呢?这十天会平静地过去吗?”
“会过去的。”
“是吗?我可不认为,周成衍会退而却步。”
林筳笑得仍旧并不在意。
叶萧也依旧一脸肃色,“他为什么要退而却步?如果他来雾州有目的,这十天就是他最后的期限。”
“可他仍然不知道是谁引导他来到了雾州,也不知道是谁在他心中放入了那样的种子。”
叶萧,你为他,真是已经殚精竭虑了。甚至要不惜揭开自己过去的情伤,只为了让他了解易瑟,那个你过去深爱却早已走上殊途的女人。你对自己狠,对她也狠。你难道就不怕她以后知晓这一切吗?
叶萧沉默地看了林筳半晌,才平静道:“他不会知道的。”
而她如果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们的结局早就注定。他们的心也早就死了。
林筳也有些沉默地看着老友。他实在不忍再说出,既然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