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贺炜先打破了宁静,他问郑亦:“你真的就打算在这个地方一辈子吗?”
郑亦用胳膊撑起身体看白贺炜,想了想说:“有机会的话,我是挺想回城里上班的,我妈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在这边太忙,照顾不太到,当初我还想辞职来的,我妈没让。”
白贺炜“嗯”了一声,然后说:“这事交给我吧,也不难。我总听祁峰念叨缺人缺人的,局里的编比较紧,过两个月就有退休的了,看到时候给你弄进来。”
听他说完,郑亦却又躺下来,好像不敢看他,有些赌气的说:“我都说了,你没必要抱着补偿我的心态帮我这件事儿,我又没觉得你亏欠我。”
白贺炜真是被郑亦气死了,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脑袋一下,“你个死心眼儿,榆木脑袋。”说了话,便起身,去卫生间冲澡去了。
郑亦屁颠屁颠的跟过来,在后面解释:“我真的不是……哎,学长……”
白贺炜啪嗒一声关上门,把郑亦的声音隔绝在门后,他念叨着:“是傻逼吧。”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仔细想想,他也不能否认自己从内心里真的是带着这样的心情的。
从郑亦那里回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上头催着要火情汇报,大峪乡写了交了一份上来,他们这也得写一份,这东西固然不用白贺炜亲自动笔,可往上头报,还得他亲自审过了才算。郑亦一大早就去上班了,白贺炜中间醒了一下,郑亦跟他说给他留了早餐和钥匙,他又睡着了。酒后加上纵欲过度,太过疲惫的白贺炜在郑亦家里睡得昏天暗地。卓月因为交汇报这件事是十点多给他打的电话把他吵醒的,如果不是这通电话,他可能要一觉睡到晚上了。
早餐已经凉了,白贺炜随便吃了些,便给郑亦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走了,郑亦语气中带着点不舍,却因为在下乡的路上身边都是人又没法说太多。
开着车驶出常春镇,白贺炜觉得自己好像对很多事好像不那么畏惧了,天高海阔的,把不满的情绪发泄出去,便又是新的人生了。
可白贺炜真的回到现实中,事情好像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改变,工作依然按部就班的进行,火情汇报交上去后没几天,除了大峪乡的主管领导和林业站长就再没别的人受到处理,就连他父亲跟他提过让他去随江的事儿好像也就那么算了,回家没再被念叨过,而且没过一个星期,他就在省内的某个媒体上看见很多新上任领导的公示信息,其中就有随江市森林公安局副局长的人选。
一切看起来就已经尘埃落定了,白贺炜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暗涌,因为他本就不愿意去参合父亲那些看似高深的政治角力。
每周三下午,是北城区林业局开党组会的时间,这次会议中,主管林政的副局长赵月江再一次提出林政科人手不足的情况,这个时机正是白贺炜之前和郑亦提过的,原本白贺炜是想私底下沟通的,可眼下这情况就有些不利了,如果赵月江没有合适的人选就不会被拿到明面上来说。
周学强点点头说:“赵局也不是说了一次两次了,咱们局一直都是满编,不过再有两个月就有人要退休了,也刚好是个机会,组织上是主张尽量调人,一是尽快能进入角色熟悉业务,二是省得通过招考周期过长,而且近两年区里不打算组织此类考试,大家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不出白贺炜所料,赵月江果然推荐了另外的人,白贺炜想了想,还是没把郑亦的名字说出来,因为在党组会上树敌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他真的想调郑亦回来只能选择别的渠道了。
第41章
会上,周学强并没有就赵月江提出的人事调动发表什么意见,这有些暧昧的态度让白贺炜觉得调动郑亦这件事还是有机会可寻的,既然能走正常的程序,白贺炜也不想去走那些复杂的关系,因为欠来欠去,最不好还的就是人情。于是散会后,白贺炜敲开了周学强的办公室的门,周学强正举着他的紫砂茶杯喝茶水,见是白贺炜,便示意他坐下。放下茶杯,丢给白贺炜一根烟,微笑问他:“贺炜啊,怎么了?”
周学强这个人浸淫机关十几二十年,心思之深沉并不亚于自己的父亲,只是级别上比自己的父亲低罢了,尤其是这次龙爪山救火他所表现出来的更让白贺炜看明白这一点。白贺炜趁着点烟的功夫组织了一下语言,问周学强:“周局,对于人事调动方面,您是不是有什么安排了?”
周学强摇摇头,说:“没有没有,是赵局长和祁科长找过我很多次了,想增加点人手干活,所以我才说让赵局在党组会上提出来。怎么?你有推荐?那开会的时候怎么不说。”
白贺炜掸了掸烟灰说:“哎,我这初来乍到的,也不好在会上撅赵局的面子,我这是有个人选,可是赵局已经先一步提出来了,我就没法再说什么了。”
周学强笑了,一语道破:“你说的是常春镇的小郑吧,他是你学弟还是什么来着?”
“嗯。”白贺炜并没有否认,因为那天在山上邢长青视察火场的时候周学强也在。“小郑在基层很多年了,又是专业的,工作上手比较快,我想着别埋没了人才,原本就打算跟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