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几天大家也都在村上蹲着,起早贪晚的实在是辛苦的,领导体谅手下人,再加上最紧迫的几天已经过去了,所以大家都提前下班欢天喜地的回家了,喧嚣了几日的常春镇政府大楼终于又恢复了安静,他也可以安心干活了。郑亦很喜欢这样的安静,在办公室里,打开个播放器,循环着七、八年前甚至更久远的老歌,一边跟着节奏哼唧着,一边翻着手边厚重的资料,倒也是这几天最轻松的时刻了。
夜色渐浓,他给自己泡了杯茶提神,然后走到窗户那里伸了伸懒腰,合计着今晚贪个晚把材料做出来,明天一早打印好,给领导们汇报一下,就让张晓送回到市里去。这几天也给这姑娘累坏了,镇里没安排女同志值晚班,就没有她们的寝室,但是也一视同仁的要求她们六点钟就到镇里,接通勤的车又被留下来机动了,张晓说自己每天三、四点起床自己找车过来上班。
突然间,手机铃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他看是康嘉北,便把音乐声关小了,接了起来。
“大傻子,又加班呢?”
“嗯。”
“我说你成天这么给我党卖命,图个啥?人虽然笨了点儿,可是现在外面机会那么多,为什么不出去自己干点儿什么都比这个强。”
郑亦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甚至想过不止一次,甚至还跟母亲提过,可一是母亲不同意,二是他自己也有些胆怯。他从大学毕业就把青春和理想奉献给了常春镇这片土地,如果真的从这里脱离了,他担心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成,正因为这样,他一次又一次在母亲的反对声中放弃了这个不切合实际的想法。他是很羡慕自由自在的康嘉北的,收入比他高,活得比他潇洒,人脉比他广泛,更比他自在。
见郑亦不说话,康嘉北又说:“算了算了,我也就随便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嗯,你这也是关心我。打电话有事儿?”
康嘉北沉吟了一会儿,说:“刚才我办了件虎事儿。”
“什么?”郑亦问。
“哎,我爸想找白子峰办点事儿,今天晚上约好了去他家里说事情,我正好去看看有没有机会从市里搞点活干,就一起跟去了,结果我就看见了那天我跟你说的那个绯闻的男主角。”
“白,白贺炜?”郑亦磕磕巴巴的问,心脏就像被敲击了一下。
“是啊。”康嘉北说:“他看起来还挺好的呀,很正常,后来他妈让我爸给介绍对象,我才发现他没告诉父母为什么和曲岩分手。我呢,就帮了他一个忙,直接说了,哎妈呀,我爸当时就怒了,瞪了我好几眼,后来白贺炜说自己累了,就走了。”
康嘉北这次真的过分了,作为朋友他都觉得没什么立场帮这个家伙说话,尤其是被影响的对象还是白贺炜。
“其实后来想想我也有点后悔,可当时真的就没忍住。哎,算了,算了,说都说了。”
郑亦更担心白贺炜了,原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呢。在他看来,这种污点对于从小就养尊处优没受过什么委屈和侮辱的白贺炜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了,康嘉北这么不分轻重的在他父母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如果真的再要是被外人知道了,那白贺炜该如何自处啊。可他又不好意思埋怨康嘉北这个大嘴巴,作为不知道他们两个关系的外人来说,这种话说出来只是显得冒失和没礼貌,对当事人造成什么样的负面影响,康嘉北是不会去考虑的。
“你这样会让人觉得讨厌的,你当律师的时候也这么没轻没重吗?”郑亦权衡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是啊,我不这样啊,我也觉得奇怪,我就觉得我俩上辈子可能有仇,我见到他有点不爽,想刺激刺激他。”
“人家和你井水不犯河水的……”
“哎,可能我也是对他有点嫉妒心使然。家境那么好,人也优秀,我爸总拿他当做正面教材说我,你说我要要脸,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被这样说,我心里什么感受。”
十几年的好友了,郑亦当然知道康嘉北的父亲的那个火爆脾气,他甚至可以脑补出一出康父训子记,也只能说:“好了好了,你安心点谈个恋爱,康叔叔也不能一直说你。”
“多赚点儿钱,多享受人生才是我的目标。”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才挂了电话,郑亦已经没心思干活了,他摆弄了一会儿手机,决定给白贺炜发个微信。发什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