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脸上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心下却快要欢呼地跳起来了,谢封用眼神安抚了下黎白,黎白眼睛里亮晶晶的,眼神直往里面看。
谢占老爷子被下人扶着走了出来,一眼便看见了眼睛亮晶晶的黎白。
“爷爷!”黎白果断叫了一声。
谢占老爷子一顿,“哎呦”一声道:“我的乖孙,你去哪里了,怎的这么久没见过了!”谢占说着颤抖着伸手想要拉黎白,程镜微微皱眉,黎白毫不犹豫就扑过去扶谢占,谢占连连道:“去哪了啊?”
黎白看了一眼谢封,谢封温和地点了点头。
谢封朝老爷大声道:“爷爷,我们进去吧,给你看病的大夫来了。”
谢占将黎白的手攥紧,一边乐呵呵点头道:“好,好。”
程镜脸色渐渐黑了下来。
谢封乐呵呵笑着道:“程大夫请。”
程镜斜睨了一眼谢封,低声道:“你若是想治你爷爷的病,就知道该怎么做。”
谢封“哦”了一声道:“程大夫进了京城,还以为是江湖么?”
“谢封!”老爷子高声叫道,谢封忙快步走了进去,就见老爷子笑道:“你把我给小白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屋子收拾好了没有?”
谢封笑道:“爷爷,屋子都准备好了,你给小白准备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老爷子转身向身边人吩咐道,“去都拿出来。”
这病还没看,老爷子就将黎白拉到身边,断断续续搬了半屋子东西来,单玉坠,扇子,衣物就足足堆了三个大箱子,还有些什么刀剑,书籍,甚至十五的花灯,端午的荷包,都有不少。
老爷子牵着黎白的手道:“乖孙,你看,我给你每年都准备了礼物,爷爷对你好不好?嗯?”
黎白嘴瘪了瘪,半晌还是没忍住,抱着老爷子哭道:“爷爷。”
“哎,回来了就好。”老爷子吩咐下人道,“去把给小少爷的东西搬到他的屋子里去,今晚我们爷俩要好好说说话。乖孙,爷爷这几年,就怕一口气喘不上来了,就再也见不到我的乖孙了。”
黎白哭的愈发狠了。
谢占伸手给黎白擦眼泪,他的手早已干枯,连皮肤也失去了弹性,曾经挽过弓射过雕的手微微颤抖着,却格外温暖和蔼。
黎白眼泪止不住地掉,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不能再哭了,再哭爷爷生气了。”谢占哄道。
黎白果真慢慢止住了眼泪,拉着谢占的手给谢占介绍道:“爷爷,这是我师兄。”
谢占此时才看了一眼程镜,眼神陡然沉了下来,做了一辈子军侯的人,气势十分冷峻,虽年纪大了,可是那一眼看过去,程镜心下也微微颤动。
“是你偷走小白的?”谢占沉声道,“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带着他大雪天去西域!”
“江湖儿女,没这么娇气。”程镜淡淡道,“谢侯爷,这是我师弟,您莫要搞错了。”
跟着程镜来的小太监,早已没了主意,这不是看病来的么?怎么突然就上演认亲抢人的戏码了?
“这是我孙子。”谢占说着将黎白拉到了身边,指着外面的小太监道,“那个小东西,回去跟陛下禀报,老夫不看病了,老夫有乖孙就够了,老了死了,折腾什么。”
小太监没想到突然这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忙吓得赔笑道:“侯爷,这病还是要看的,这是陛下的恩旨,再说您看程大夫都已经来了。”
谢占看了一眼程镜:“你怎么看?”
程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愿与谢占多说,只道:“侯爷,还请您伸出左手,我为您看看。”
谢占“哼”了一声道:“暂时还死不了。”
“侯爷怎么知道?”程镜道,“病发于微末,待到显现出症状,便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有病没病,侯爷自己是看不出来的。”
“有病老夫也不怕。”谢占道,“老夫这辈子什么都够了。”
“爷爷,我还想多陪陪你,你让我师兄帮你看看好不好?”黎白轻轻摇了摇谢占的手掌,谢占便软和了下来,随意伸出左手,程镜伸手搭上,半晌道:“老爷子没什么大病,老病罢了,想要多活就好好养着。”
谢占一听这话,乐呵呵朝着竹酒道:“送程大夫!”
谢封:……
程镜:……
“小白啊,今晚上你想吃什么?爷爷吩咐厨子给你做。你走了我们家的厨子也换了,新来的这个厨子是御厨,老爷子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请到的,这做菜那是一绝。”谢占脚步蹒跚,心下却很高兴。
黎白央求般看了眼程镜,便匆匆跟着谢占走了,谢封朝着程镜道:“程大夫,借一步说话。”
程镜点了点头,两人行至花厅,谢封才命人给程镜看了座。
“这是我与程大夫第一次坐下来说话,以前发生了些不快,谢某也觉得很是遗憾。”谢封斟酌着道,其实心下全然不是这样想的,若不是黎白现在牢牢在自己手里,谢封哪会这么大度。
“你擅闯浣花溪,哄骗黎白离开,怎么倒是你遗憾了?”程镜冷笑道,“我带着师弟离开,谢世子又多方追捕,我们师兄弟躲躲藏藏,连正正经经走路都不成了,追不上了,便又派了狗跟着我们两三年,谢世子,这些账我们是不是要好好算一算?”
谢封全然没想到,十六竟被此人发现了。
此时仍跟在程镜身边,隐在暗处的十六摸了摸鼻子:程先生,你这样说真的好吗,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