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满脑子疑问的拂冬,和在殿下转身离开后叫得明显更大声的小虎崽,望着他远去并消失在月门处的背景,久久不动弹。
因着小虎崽叫得太大声,引来了简小大夫,望着对方询问的眼神,拂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若照实说,殿下刚刚来过,但什么都没做就走了,可小虎崽们现在这幅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就在眼前,简小大夫会信她说的话才是奇怪。
关键是殿下根本没对它们做什么,若因此造成了殿下和简小大夫之间的误会,影响了后续的治疗,那岂不是她的罪过?
拂冬思前想后,决定装一次傻,她对简晓年轻轻摇了摇头——反正她没开口,也没说谎,自己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简晓年果然以为拂冬也没看到,他往月门那边走了两步,突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但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被小虎崽的嗷呜叫声吸引了注意力。
乖乖似乎已经平复了下来,它靠着简晓年的胸口,用小爪子勾弄他衣襟上的花纹,偶尔哼唧一下,看看简晓年。
但崽崽精神还有些萎靡,它无精打采地窝在简晓年怀里,淡蓝色的猫瞳却盯着地上,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简晓年注意到这点,当然也开始关注起地面,然后就看到小家伙的铜球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月门的墙角处。
“崽崽的球球跑这么远啊,好厉害呀!”
简晓年一边轻轻掂了掂怀里的小虎崽,一边温柔地哄它:“但是球球跑这么远,都要跑出去了,那就有点不乖了,咱们赶快去把它找回来吧。”说完就抱着两个小家伙走到墙角,蹲下去艰难地把铜球捡起来,递到崽崽的怀里。
崽崽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小铜球,用小爪爪小心翼翼地摸它,心情似乎好转了些。
简晓年看着它平静下来了,就用下巴蹭蹭它的小脑袋,也不敢再把他们留在前院,抱着两个小东西到了苗圃那里。
拂冬在简晓年的请求下,帮他捡起了另一只铜球,她看着简小大夫抱着小虎崽往回走,不禁看了看月门的方向。
——小虎崽这边心情是好了,但不知道殿下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
蒋智正准备去寻自家殿下,结果就看到刘煜带着郑荣他们走了过来。
虽然蒋智是刘煜的心腹,但煜亲王性格内敛,心思藏得极深,连蒋智也很难从他面无波澜的脸上寻到蛛丝马迹,判断他到底是喜是怒。
——不是说昨晚睡得挺好,今天都能在府里走动了,感觉心情应当不错,怎么这么快就回转了?
蒋智与郑荣对视一眼,对方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让他更加困惑。
跟着刘煜回到了船上,莫名感觉屋里气氛有些压抑,蒋智将封地发来的信函呈给煜亲王,试图借着公事打破沉默。
刘煜将信笺浏览了一遍,吩咐道:“衡沧的事情让怀远看着处理,时刻盯着南边。”
“是,殿下。”
说完了正事,蒋智看到自家殿下将一个精致的熏香铜球放到了一边的案几上,他偷偷瞄了两眼,发现里面似乎装着一些陶块还是石块的东西。
蒋智想起简小大夫跟自己说起这些扩香石时眼睛装了星星的样子,不禁微笑道:“简大夫年纪虽然不大,但做事甚是稳重,让人放心……这扩香石得来不易,但能对殿下有益,所以简大夫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做出来的。”
刘煜闻言,手指微动,问:“有何不易?”
蒋智其实是听药童描述了一番才知道“养石”是件需要花功夫的麻烦事,但他没想到简晓年不仅没有跟他提辛苦,竟然也没在殿下面前邀过功。
过去来王府里给摄政王诊病的御医和大夫,要么行医谨慎,但凡有点风险的方子都不敢给殿下用;要么就是拿着所谓的祖传办法,弄出各种动静。
这些人通常不敢在殿下面前开口邀功,于是跑到蒋智这个长史跟前,把自己的方子说得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可一旦没有取得实际效果,就推说是因为殿下已经“病入膏肓”,而绝对不是他们医术不精、药不对症。
简家的办法是有用的,蒋智自是希望殿下能听简大夫的话好好“养病”,所以遇到这种情况,自然不遗余力地为简大夫说话。
蒋智把自己知道的养石过程描述了一遍,末了还补充道:“因为养石需要大量的药油,简小大夫这才在晚枫园开了苗圃,还令我们的人扎起围栏,免得……跑进去,不小心弄坏了草药。”
他差点就提到了现在寄住在晚枫园的小虎崽,心里一凛,赶忙转移话题:“您看咱们要不要再在晚枫园旁边辟出一些位置,以后简小大夫若需要,也能随时可用?”
煜亲王殿下当下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挥了挥手让蒋智他们退下,大有说完了正事之后不想谈其他琐事的意思。
蒋智和郑荣他们深知殿下的脾气,没有丝毫犹豫,齐齐拜而退去,留刘煜一人在房中。
过了好一会儿,刘煜的目光慢慢投向被他丢在一旁案几上的熏香铜球。
也不知看了多久,他伸出手,默默把铜球收了回去。
……
此刻在晚枫园的简晓年还不知道蒋大人帮自己在煜亲王面前邀了一功。
他安抚了受到惊吓的小虎崽,又在苗圃里忙碌了一阵,回到书房里,将自己记录的脉案拿出来研究。
虽然简晓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