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呀。”安塔希娅小姐说:“不过,王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用意。我猜不出来,你们呢,耶底底亚?”
“……”
被她换作耶底底亚的男人还在沉默。
投影里的男人跟他一样,也在沉默。
良久之后,在疑惑的目光中。
“他……”
十分晦涩的声音,从相同又不同的两人口中缓慢地脱出。
没有回答安塔希娅的问题,甚至于,连此话的意义都晦涩不明。
“一直……”
“都在注视着我们。”
……
是的,他一直都在注视他们。
身处于宫殿内,坐在唯有冷清的王座上,埃迪却能够看清外面的情景。
他看到了后世之人的一举一动,看到他们很快便融入了帕帕拉,并且,在第三日的夜幕来临之后,加入了不知是谁提出要举办的篝火晚会中。
人人脸上都有笑容。
即使是心事重重之人,也不例外。
虽然听到了有不少人都在叹息,如果王也在就更好了,他却没有去参加。
因为——
刻意封闭的皇宫大门,在篝火晚会举办的期间,无声地敞开了。
埃迪并没有邀请谁,也没有等待谁。他只是高坐在王座上,静静地看着那两人踩着细碎的月光向自己走来。
“和千年前,我们在宫殿前的平地共饮过的相同的酒。”
金发的王高举起手中的杯盏,仿佛在邀约。
他们没有走得太近,而是停在距离王座还有几步的位置。同样是邀约,绿发的人偶向他伸出手:“难得的机会,我们聚在了一起。不要拒绝好吗,埃迪?”
许是因为美酒醇香,又或许只是因为……
埃迪走了下来。
扬手,接住吉尔伽美什丢来的酒杯。男人的神色仍旧笼着一层不散的冰霜,但他却和这两人一起席地而坐。
酒杯满了,又空了。
“你的帕帕拉,有乌鲁克的影子啊。”
“是么。”
“肯定是有的,瞒不过本王——我的眼睛。埃迪,你……”
“你的话太多了,吵。”
“……”
“好啦,说了喝酒就只是喝酒。吉尔,埃迪,要再来比一比,谁先醉倒吗?”
“当然是埃迪,还用比试么。等等,恩奇都,你为什么每次都把自己排除在外。”
“啊,这也没办法,我从来都不会喝醉啊。”
话虽这么说,但最后的结果却是,醉的反而是自称不会喝醉的这两人。
就像千年前那样,喝醉了的人彼此背对背依靠,没醉的人在一边注视着他们。
可又与千年前不同,没醉的人并没有在旁边坐到天亮。
此时,篝火晚会早已经结束,夜色将大地笼罩。
埃迪站在皇宫中的最高处,面向城内的高墙之上,身影仿佛要与夜幕相融。
可太阳却像是不愿让他就此落幕,仍旧固执不已地来到他身边。
“老师。”
奥兹曼迪亚斯道。
“余到过海边,只差一点,就能够见到为了余沉在海底的那一个你。”
“你却没有去见。”
“因为我想见到站在余面前,能和余说话的你。”
法老王的双眼亮得惊人,从他的眼里,可以看到再炽热不过的情意。
他说:“老师,我想见你。”
后面似乎还有内容,但在他开口之前,被他用炽热目光锁定的男人就淡淡道:“你现在说的话,奥兹曼迪亚斯。”
“什么?”
“既然不再留恋过去,那就贯彻到底。”说完,埃迪便不再搭理他了。
他在这里站立了许久。
直到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一点蒙蒙光点,朝阳将黑暗驱散开来,让这个渺小而梦幻的国家,在光明之中得到又一次的新生。
有人登上了城墙,在无声中将自己的披风披在身影依旧这般高大的男人背上。
转身之时,埃迪的目光便顺理成章地埃德蒙的脸上扫过。
而那目光虽然浅淡,但却像是在短暂的瞬间内,把他这张脸了一般。
——从下方望上来,高处的银发男人身影与初阳相融,只留下明亮的光线从旁边穿过,将身周的轮廓柔化了几分。
如果说,这时的他在笑,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藤丸立香赶到了这里,但和三日前一样,埃迪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对所罗门也是这样,仿佛真如他所说那般,神什么都已经知晓。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所罗门本打算要让自己来代替藤丸立香、代替“自己”承担的残酷。
埃迪果真只问了他们几个问题。
“在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就发现,这个世界不存在未来,注定会走到消亡的结局,但却没有原因。”
“你们来了之后,我才找到了这个答案。”
“所以,回答我。”
以神的身份询问:“你们所知道的真正的‘未来’,对帕帕拉而言,是好是坏。”
这个问题藤丸立香回答不上来。
除了所罗门——还有罗曼,谁都不能回答。
罗曼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所罗门说:“绝对公平,绝对平等的国家,还无法出现在这个时代,帕帕拉无论如何都会消失。”
罗曼道:“但是,除却失去了头顶所冠上的国家的名字,帕帕拉的子民都没有受到迫害。”
所罗门说:“有的人愤恨,有的人随遇而安,他们远离了这片土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