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这水里的紫珠草满池生来, 生长出漆黑的果实, 仿佛一枚枚眼珠一般,看得人心悸不已。
重羽道:“这湖已经毁了,实在可惜。”
白献之道:“青莲圣子果然是能人,木气不是不能催生植物异变,只是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你别看这湖里的紫珠草看起来旺盛,实则很快就会凋零, 但是第二代、第三代的变异紫珠草就会很快生长,逐渐真正被转换成魔物。只是这湖里的灵气也会很快耗尽就是了。”
重羽道:“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白献之转过头冷笑道:“我们觉得暴殄天物,可他们不会觉得, 魔化的紫珠草有转化灵气的妙用,光这一点就已经值得他们付出一些代价了。”
重羽心里不舒服极了,却听白献之道:“你知道为什么不论乱世有多长, 最终都会平定下来吗?”不等重羽回答,白献之接着道:“因为规则,乱世谁都不遵守规则,唯有弱肉强食才是真理。这便如同魔道,随心所欲,只要拳头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片福地说毁就毁,绝不会有丝毫顾忌,倘若真的让他们掌握天地间道权柄,那么谁能有活路?所以他们永远不会胜利,哪怕我们输了,也一定会有其他人站起来反抗,”
重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一股使命感充斥着他的胸怀,让他不由得都有些热血沸腾。
而白献之却想得更多一些,实际上道长魔消,魔道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弊病,所以从来不会奢望真能掌握天地间道权柄,与人道而言,就是社稷神器。但白莲教却一反常态,不但打着神器的主意,更是已经付诸实施,若非有槐序他们扛着,几乎就要成功。即便是白莲教真的掌握了神器,也必然遍地开花一般烧起反抗之火,知道他们被推翻为止,这根本不符合魔道的习性。
这里面一定有秘密,白献之看了一眼怀中的宝镜,心道就指望师兄去查了。怀中宝镜一跳,似乎在回应他的想法。
转眼之间,狼车已经从五云帐中穿过,进入湖心岛中的芙蓉城。越靠近芙蓉城,各种魔气的痕迹越少,显然芙蓉城的防御并非毫无作用。但疫气却远比其他毒气要浓重得多,为了炼制疫神,也未免造成不必要的损耗,青莲圣子将其他毒气调往他处,用来封锁和污染福地。
狼车无视了芙蓉城外盛开的百花,长驱直入,停在了城内。这般景象立刻惊动了城中守备。芙蓉城外有百花大阵守护,青莲堂围城许久也没有选择强攻,而是用腐化灵气的迂回手段去干扰大阵运转,故而狼车出现的时候,守城军几乎都以为青莲堂攻进来了。
狼鬼停在城门前,守城将立刻发信号通知了七位城主,随后便带军团团围住了狼车。重羽立在车上,身材小小的,面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藤甲军却也半点不发怵,黑山的鬼军可比眼前的这些要吓人多了。
为了避免发生误会,守城将喝问道:“何人擅闯芙蓉城!”
重羽拱了拱手,道:“在下重羽,乃是黑山兰若王座下童子,车内乃是黑山君,应芙蓉城含光君邀请前来相助。”含光君便是七郎,七郎只是他和槐序相处之时使用的近称,这也是为什么白献之吃味的原因。似七郎这种称呼,分明就是亲近人才会使用的昵称,连小名都换了,能是什么疏远的关系不成。
守城将有些惊疑不定,只是涉及含光君,更可能是友非敌,便不能草草处事,便说着:“请二位稍待,含光大人随后就来。”
不过片刻,七位城主便联袂而至,这七位或是丰神俊朗或是婀娜多姿,占尽了草木精灵的灵慧,生得极好,含光君乃是面色略有些苍白的年轻人,眼神温润,谦和有礼,仿佛读书人一般。
隔着门帘察觉到七股略微强大的气息靠近,白献之拨开门帘,从狼车内走下来,重羽亦步亦趋地跟着白献之。白献之身量高大,猿臂蜂腰,看起来英气逼人,此事目光中带着审视,更有几分冷淡。
守城将朝含光君耳语几句,含光君神色立刻激动起来,走到近前,却发现走出来的人并非自己认识的那位,有些失落,却立刻收拾了精神,道:“见过黑山君,不知黑山君同槐儿是……”
白献之听他说出槐儿两字,气便不打一处来,便打断道:“含光君所谓的槐儿,想来应当是我师兄吧。”
“师……师兄?”含光君忽然怔住了。
白献之微微笑道:“含光君最后一次见我师兄已经很久了吧,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委实多了些。”
他说起槐序的时候,满目柔情,道:“师兄如今乃是黑山之主,早些年已经修成地仙,如今也是天下正道诸仙的大宗师。”
“是……是吗。”含光君面上有几分失魂落魄,喃喃道:“他过得好就好。”
不过三言两语,白献之便已经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划得清清楚楚,看着含光君失魂落魄的模样,白献之也没有再乘胜追击,只是平淡道:“这次赤瑶姑娘到黑山来求援,带来了含光兄的信笺,师兄说故人有难,不得不助,只是他又分不开身,便差我前来了。”
含光君正了正脸色,道:“多谢黑山道友了。”
白献之点了点头,道:“破五云帐并不难,难的是怎么保住芙蓉城。”
含光君道:“驱逐了来敌还不能保住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