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张口将一只猪大腿塞进嘴里,露出满嘴钢牙,呼吸之间,尚有血气在他唇齿间缭绕,他细长的舌头在嘴边舔过,露出一个僵硬怪异的表情,道:“合不来合得来,谁又说得准。”
水君眯起了眼睛,道:“从云表兄,你我有言在先,我带你回东海,你乖乖待在水府,不得滥开杀戒,可从从云表兄似乎却并不把我的话听在耳中。”
“哼!”甲士将羊肉摔到桌上,道:“不过是吃了几只两脚羊,怎么,你要为这个和我翻脸?”
水君不再说话,他握着酒樽,气势却猛然高涨起来,大殿中一时间充满了压抑的气息。甲士和水君四目相对,水君的眼眸深处似乎有火焰涌出来。
甲士率先承受不住,不得不低头道:“罢了,我不再出去便是。”
水君放下酒樽,淡漠道:“希望你能你说过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你们喜欢大丁丁女孩?
第117章 、水君
因为发怒,水君兴致全无,喝了几口酒便离开了殿中。流苏要做侍女,自然要跟着贴身伺候,便虽龙君来了书房。
龙君的书房里出乎意料的安静恬淡,古籍和孤本安然的躺在金丝楠的书架上,字画低调得和粉墙融为一体,屋子里燃着熏香。流苏嗅一嗅,便知道是一家香行的杰作。书房藏书甚巨,因此半点水气也无,只有几个窗户透进浮光。
明珠为灯,悬在书房中。当中摆着几张桌子,有摆着茶具的低案,也有整齐摆着文房四宝的书桌。
正对书桌的墙上悬挂着一个“静”字,乃是挥之欲去的鸟书,似乎是龙君本人的手笔。
水君站在桌案前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起来,流苏在一边磨墨,瞧见他接连写了七个“静”字。起初的字犹如狂草,乱做一团,仿佛搅动的漩涡一般,越写到后面,也越平静,最后一个静字写下来,已经如同空谷幽兰,得了神髓。
流苏仔细欣赏,心中感慨道:“都说龙君爱文人,好诗词,本以为只是附庸风雅,现在看来却是截然相反。且这字里的愤懑不平之气,也绝非怒火这么简单。”
这样想着,就开口问道:“水君,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惹得水君如此恼火?”
水君饶有兴趣的瞧了流苏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生气了?”
流苏指着字道:“这里都不是水君的怒火吗,都快烧破纸了。”
水君问道:“你还懂字?”
流苏撇了撇嘴,道:“水君这么问可就是瞧不起流苏了,流苏纵然不懂字,却也能看到字上的气,你看这‘静’字虽然写得是个静,可看起来分明就是个怒字。”
水君哈哈笑道:“你不但会采珠,还有这样的本事,也是天资难得了。”说着,便叹了口气,又道:“那殿中的两个年轻人是我的外甥,他们的父亲曾与我表妹走过一段缘分。”
水君便说故事一般,将马骐和马骁的身世说来。几百年前,书生马骥出海,误入罗刹国,进入罗刹海市,得了苍灵龙君青眼,和苍灵龙君的女儿走过一段姻缘,还得了两个儿子。只是也缘尽于此,马骥带着两个孩子回到虞国,如今正逢苍灵龙君两千年的大寿,两位龙子便想回去见见外公。
“那另外一位呢?”
水君冷笑一声,道:“那是个不成器的。东海龙王本是我父亲幻梦龙君的宝座,我那叔叔苍灵龙君时常在人间厮混,四处留情留种,这位从云表兄便是他与一条血蟒所生。只可惜我这位表兄虽有龙血,却没有半点龙性,反而与妖魔为伍。五百年前趁着乱世化身妖王,食人无算,最终被镇压在司空山下。如今却不知道怎么逃出来,又想兴风作浪。他一向和我那叔父不对付,却不知怎么又要回去给他祝寿。”
流苏这才知道这里头的因缘,有意说道:“水君乃是正神,我看还是少和他来往为妙。”
水君道:“我也不想和他来往,只是他找上门来,不好不接待。我已经约束他不要害人,却不想前几日还是偷偷溜出去,恐怕又食人了。”
流苏道:“要看紧他,水君管辖八婺,若是传出什么水怪食人的流言,必要影响水君威名。”
水君摆了摆手,道:“过几日便是叔父寿辰,我那时便带他回东海,让叔父去管教他吧。”
他转言道:“倒是流苏,不但心灵手巧,也聪慧活人。”
流苏便露出些许得意,水君夸赞,实在足以自得。鲛人虽有智慧,却也只有少数人才有着出众的才智,大部分鲛人还处在见识浅薄的阶段。这一点水君显然不曾刻意去改善,而黑山上却早就兴办学堂,教授知识了。
水君有意考校,又问了流苏许多问题,却发现流苏果然不负“聪慧过人”,举一反三,论言鞭辟入里。
水君喟叹道:“我府里要出一个女先生了。”
流苏只是嘻笑以对,并不言语。以美色侍人,则色衰而爱驰。若只是一个玩物,只怕很难得到别人的尊敬。
水君看着流苏郑重道:“我这里有一册弱水真法,适合天下水族修行,你回去试试看,若能修出法力,便是大善。”
流苏得了弱水真法,水君便让她退下去修行。到了住处,翻开弱水真法,却果真是一套炼气法门,旨在吐纳癸水精英,修成弱水法力。流苏看过之后,便闭目默默推衍,一时三刻,便见房中光影浮动,忽的变得幽深起来。有一缕缕气机被流苏以口吞吐,并逐渐在体内温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