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反而吓得屁滚尿流呢。一个这样的先生,遇上了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啊?
此后一整日,做过策论的学生都躺在宿舍里缓气。
不止是他们,那些饱受惊吓的先生也都休息了好久。
所有人都发了毒誓,绝对不可以他们做过那道题的事情说出去。
——
而与其同时,宫中正在紧张阅卷。
所有举人的试卷被一一糊名、誊写,这样的制度是从前朝开始实行的,使阅卷官员不知道所看的是何人的试卷,大大减少了考官的私心可作用程度。
进士评选出来会有五个级别,上次、中上、中次、下上和上次,各有评判标准。这些考卷,会有考官进行初评,宰相来复评。
此时,包拯拿着试卷细细察看。
这策论题是从他的奏疏中抽取的,他应是除了官家之外,最有审定资格的人。同时,作为执掌开封府的人,包拯在看到某些试卷时,也微微一笑。
虽说举子们在题目中不好透露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们的言论之中,总会流露出一些痕迹的。
不过,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嫌,包拯思索片刻,在一份文思眼熟的试卷上点了点,并未将其从前十名中剔除。
初审与复审非但要黜落不合格的举子,还要审出来前十名,然后这前十名再拿去给官家定夺名次。
……
三月十五日,传胪唱名时。
举子们再次入宫,候在崇政殿外,等待官家评定出名次,然后唱名。
仁宗在殿内看过前十名的试卷,同样看到了一份他觉得文思比较眼熟的试卷,放在第五位。此人虽然没有点明自己策论中提到的,关于廉吏民之表的正面范例,但是仁宗又怎么会认不出来他写的是哪里呢?
对开封府有如此了解之人,不是出自府衙,也关系匪浅。
仁宗看了一眼侍立在殿下的包拯,轻轻一指,编排官便将试卷提到了第三名。
殿外。
所有举子屏息等待。
慢慢的,他们听到从殿内传来的声音。从殿内到殿外,依次站了许多军头司的侍卫,当官家念出进士的名字,这些人便会依次传唱,直到让殿外的举子们听见。
被叫到名字的人名登金榜,欣喜若狂。没有被叫到的人心急如焚,苦苦等待。二者形成鲜明的对比,而这,也只是他们仕途的第一步而已。
葛云低头站在原地,听到侍卫唱名,已分出了状元、榜眼,那二人立刻受到了无数羡慕的目光。
此时,葛云的心情与其他人还有点不一样。
距离殿试没过去多久,他在受过那么大的刺激后,面对这样的场景,也无法太过兴奋了。
——当然,这只是葛云自己的想法。
因为在下一刻,随着侍卫们的传唱,“葛云”二字,在崇政殿内外回响。
葛云茫然地抬起脸,似乎尚未反应过来念的是自己的名字。
怎么会呢,这才念到第三个名字啊。
等等,第三个名字?
葛云的眼睛睁得大极了,进士及第,名列探花?!
周围有认识葛云的,以眼神问候。接收到问候的葛云如梦初醒,手微微发抖,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朝着殿内叩拜。
……
葛云脚下仿佛踩着云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内侍的带领下前往御苑。
这是新科进士们的固定项目,官家唱名赐第后,还会赐宴,新科进士们也要谢恩。
内侍对葛云笑了一笑,十分和善地说:“恭喜探花郎,开封府学此次参加殿试的三名进士科学子,都高中了呢,更有您这位探花郎。”
除却葛云,其他两名进士科的同学也都榜上有名,只是名次不如葛云这么靠前而已。
葛云心情大好,友好地回应内侍。
内侍又三言两语为葛云介绍赐宴的情况,说了说往年的事情。葛云仔细听来,好似闲谈一般的话里,其实暗藏了注意事项。
葛云感激地想要塞一个荷包给内侍,内侍却推举了,低声说道:“云郎君那边早已打点过了,探花郎安心赴宴便是。”
葛云一愣,随即用力点头,“多谢!”
金榜题名时,在场的进士们皆是红光满面,自觉此刻是大宋最幸福的人。
葛云也觉得自己慢慢从“泄题疑云”带来的负面状态里挣脱了,他仔细回想,觉得自己能够得探花,其实也是超水平发挥。
考试的时候,葛云一开始就看到策论题,压力特别大,但是他没有被压垮,反而发挥比平日更为出色了,否则,葛云自觉绝对达不到前三名的水平。
宴席上,旁边的同科们纷纷与葛云这位探花郎搭话。如果说在场的都是人生赢家,那么前三名就是赢家中的赢家了。
这些人,日后都是官场上的同僚,同年之谊,也是很重要的。葛云打点精神,小心应付,不敢因为自己中了探花,就过于骄傲。
难免有人问起葛云是如何答题的,还有他的来历等等。
葛云一一回答,知道这些人难免心中会有各种想法。他是寒门学子,又出自开封府学,虽然大家都是天子门生,但是他与包相公的关系是绝对扯不清的,在人们眼中,一开始就会被划分派别。
这新科进士宴上,你来我往,也算是提前预习一下官场手段了。
葛云尽量沉稳应对,多亏了他虽然出身寒门,但是在府学之时,多次实习和社会实践,见过许多世面,在最开始及第的欣喜冷静下来后,就十分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