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在一块石头上,似乎在等炎的回答。
他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放在靠里侧的一块石头上,难怪炎没有看到。
“打仗哪里有不惨的,哦,除了你这种专发灾难财的。”炎回过头,似乎把心中的怨怒都发洩在这个,看上去很碍眼的男人身上。
是啊,打仗怎么可能不惨呢?在来这里前,炎就知道自己不但会杀人,还会杀很多的人,但因为他们都是坏人,所以就算杀了也不觉得可惜。
然而,他忘记了一件事,既然对方是坏人,自然会做出很多歹毒的事情。
这五日里,他牢牢占领住哨台,并以此为根据地,攻打另外一座距离最近的固伦要塞,要塞内的匪徒明明已经招架不住,再一日,就可以拿下时,匪徒却把要塞内的老人、妇孺推上城墙。
只要他们发炮攻打,这些可怜又无辜的百姓就成了匪徒的肉盾。
大军顿时陷入极大的分歧,有人认为‘无毒不丈夫,就算不打,他们也活不了’,也有人认为,‘一边打,一边救,就算死伤一半,还有另外一半’。可是炮火无眼,这样的计谋,无非是自我安慰罢了,这另外的一半,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炎的主张和他们的都不同,他愿意暂且停火,劝他们投降。
不过,他的本意是先稳住对方,然后找机会救下人质,最后再攻打进去。虽然会花费些时日,但能保住她们的性命。
谁也没想到的是,他给出敌军若是投诚,便一个都不杀的保证,要塞内的匪徒却连夜逃走!
在临走前,可能是担心他们的行踪和计画会被出卖,就杀死了要塞内所有的活口,连两、三岁的孩子都没放过!
炎无法忘记进入城门后,看到那如同噩梦般无比凄惨的场面,将士也纷纷责怪他说,与其让他们横死,还不如当时一口气攻打下来,还能杀光这些匪徒报仇,现在却是放虎归山,就算占领了这座要塞,也不算是打了胜仗。
每个人都把他们的枉死,怪罪在炎的懦弱、无知上,认为他太过稚嫩,才会识不穿匪徒的奸计!
‘我是想救他们的啊!’炎在心里痛苦地哀号,‘我是想救他们的……!’
其实,炎也有想过,对方可能使诈,但就算是上当了,放虎归山了,他都认为自己至少可以救下那些无辜的性命……
可是……炎现在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那些无辜的男人、女人、孩子们的鲜血,痛苦如火烧一般地折磨着他的心,仇恨亦在胸膛中剧烈翻搅着,却无从可去,他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甚至觉得他是如此无能,都没脸回去见爱卿了。
但是,炎又觉得自己不可以就这样崩溃,谁来替他们报仇雪恨?谁来杀死这些可恨的匪徒,保卫边塞安稳?
这些毫无人性的匪徒,他能让他们继续猖獗下去吗?
所以,他来温泉,除了想要静心思考,也想洗涤身上的“鲜血”,好让自己尽快地重新振作起来。
哪怕,面对现实非常痛苦,他也不想再往下坠,那样的话,他就真的无法再统领军队了。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男人如此评价,对于炎骂他黑商的事情,似乎并不在意。
“不关你的事,你洗完了就快点走开。”炎把湿透的裤子脱下,同样拧干,放在一旁的石头上,然后,他走进温泉池,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完全无视男人的存在。
男人回转身,他的睫毛很长很密,挂着雾水,显得更加晶莹剔透,加上那双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眼睛,就好像是传说中的狐仙那样,静静地盯着炎看。
“你到底想说什么?”炎蹙眉,似乎被他看得有些受不了了,不太愉快地问道。
“我们已经赤身luǒ_tǐ地见了两次,”男人如实地描述道,“我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炎不由翻了一个白眼,“不过是偶尔碰见,何必留名。”
“可是我很想知道。”男人朝炎的位置靠近了一些,侧头看着炎说,“我叫乌斯曼,来自西凉国,就在大漠的那一边。”
“这种事,一看就知道了吧。”炎不耐烦地说,抬起眼帘,“你的长相很不一样。”
“呵,你想听听看西凉的事情吗?”
乌斯曼用掌心支撑着下巴,用一副好像和小孩讲故事的语气说道,“我们西凉很少结交外国人,尤其是大燕,因为大燕人总是把西凉想像成为蛮荒之地,连十国的版图里都不曾有西凉,其实,根本不是那样。”
“听说西凉国王是前不久才登基的。”炎突然说道,他曾经问过萨哈,但是萨哈来大燕很多年了,对于西凉王朝的君主交替,并不十分清楚。
而让炎在意的是,虽然也是偶有来往,但总的来说,对大燕毫无兴趣的西凉国,竟然频频进贡贵重礼物给大燕皇帝,也就是爱卿,这样异常的举动,难免让炎心生疑窦。
“不是前不久,是三年前了。”乌斯曼看起来十分健谈,他纠正炎的错误,也很高兴炎愿意与他搭话,滔滔不绝地说,“西凉的王和你们大燕的王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太子继位。”炎冷淡地说,他不习惯除了爱卿以外的人,对自己太热乎。
“西凉国是有女王的,”乌斯曼顿了顿,“这上面就大不一样,而且,西凉也没有太子。”
“怎么会没有太子?”有女王的事情,炎也有所耳闻,但是没有太子,就太令人吃惊了。
“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