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上下目测绝不超过一百块,衬衫还破了个洞!
明明是很高很帅、古铜色很野性的脸,看到他露出笑容时,却毫不介意地露出违和感十足的小兔牙,特别特别的萌。
两人初次见面,先第一时间认可了彼此的衣品。
继而,动作出奇一致地,双双摆出嫌弃脸看向驾驶位上那位西装革履、梳了头来参加钓鱼活动的那位黎总。
心领神会、一见如故。
纪锴已经好久都没有过这么开心的半天人生体验了——一整个早上,和新认识的好基友戚扬一起,一边疯狂吹牛、交流钓鱼技巧,一边旁若无人地吐槽diss黎总。顺便听戚扬八卦黎总的种种血泪黑历史。
黎未都幽灵一样在两人身后转悠,面色不善、又无计可施——
纪锴估计那是因为毕竟他统共就两个朋友。
这戚扬直接占了半壁江山,万一不小心给得罪了,朋友圈哗啦一下又得少去二分之一,那实在也太过凄惨了。
……
整个周六早上,阳光明媚空气暖溢,碧晴的海边好多漂亮的待租游艇。
戚扬和纪锴意见出奇的一致——海边除了游艇,还挺着好多渔家的破铁皮船,红色的漆、朱砂色铁锈,满载海产品的鱼腥味。比豪华游艇帅气多了、粗野多了、有男人味多了!
黎总拗不过那两个人,全程生无可恋脸。
看两个帅气地摊货男团靠着红锈船舷、蹭的一身油印子却毫无洁癖地开心钓着鱼。整个人忍着洁癖坐立难安、杵在甲板上不知道能干啥、该干啥。
中午时分,天色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些转阴。
戚扬这坑爹玩意儿更是接了个电话,招手大喊了几声“不好意思以后再约”,就急匆匆划小皮船赶着上岸了!
“啊啊真的对不起啊卫轩店里突发情况,他不会开车,我得回去接送!”
纪锴:“……”
纪锴:喂!
纪锴:不会开车,难道不会打车?
找借口都不知道找个合理点的?开了四十公里来这鸟不生蛋的海边,你就丢老子在这苍茫大海上,跟这姓黎的大眼对小眼、尴尬独处?
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制造独处机会——让黎总在这茫茫大海四下无人里,跟老子培养感情?
然后万一培养不成,还可以发神经病把老子推下海,做得干干净净、神不知鬼不觉。
纪锴觉得自己可能脑洞有点大。
可他脑洞再大,却也没有老天爷脑洞大——就这么脑中小剧场了几分钟而已,只等着下一条鱼上钩之后就赶快找个借口收杆打道回府,却等到了滴答滴答几滴冰凉落在了身上。
……下雨了。
居然!下雨了!
出门玩之前,三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看了今天的天气预报也是荒谬。但这却并不是最荒谬的点——
最荒谬的点是,就在雨点稀里哗啦砸下来那一刻,刚才明明还能看得很清楚的海岸,转瞬淹没在这细雨迷蒙烟波泛滥中,没、没了。
纪锴十分淡定:“没事!我记得很清楚,岸边是那个方向!我们就把船往那边开!”
黎未都皱了皱眉,指着反方向:“我记得那边才是岸吧?”
纪锴:“……”
黎未都:“……”
纪锴:“不然还是别乱开?”万一开反了一头扎公海里去,倒时候搜救队都大海捞针那才真的惨了。
……万万没想到,出门钓个鱼而已。
遇上黎未都这么个剧毒的体质,钓鱼都能活生生钓出趟海难来!
纪锴同时开始无比后悔——之前为了帅,非要选一条破渔船。
听说豪华游艇里面不但全方位遮风避雨,内舱里还有电脑电视、沙发音箱,香槟和进口巧克力。就算困在海上暂时上不了岸,也可以吃唱享受、百事无忧。
然而,“帅气”的破渔船里有什么呢?
一只烧了一半的七十年代小煤炉。一口大黑锅,几个破碗,几只破油桶,几大罐淡水。下雨后海上温度骤降,船里唯一一块能御寒的大毛毯,却脏兮兮到让冻得瑟瑟发抖的黎总咬牙拼死拒绝。
别的,真的啥也没有了。
海上手机信号不能说完全没有。
但可以说有也等于没有。明明有一格,却啥也发不出去。
呵呵,人生……
接下来数个小时,就连纪锴这种一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猛人都有点郁闷无措,黎未都更是直接陷入了精神恍惚。两个大男人在稍微有点漏雨的船舱里相顾无言。
没话可说的程度,让纪锴简直恨不得能跟那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少年派换换人生——
真的。黎总交给你对付,老子去怼老虎。
咱俩双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遭全黑了。没有星空,什么也没有。
纪锴万幸自己抽烟。
打火机一掏,起码把那破破烂烂的小煤炉给点了起来,终于有了一点光、一点亮。
然后,他发现自己饿了。
晚饭时间到,肚子咕咕叫。
纪锴并不喜欢吃鱼。但眼下整个船上唯二可充作食物的,怎么看也就只有那么两种——他和戚扬之前钓上来那些海鱼,以及眼前这位黎总。
他决定还是先不吃黎总。
因为至少黎总能帮他干干活、刮刮鱼鳞什么的。修长的手指艹着他钥匙上那把小巧的瑞士军刀,很快以大厨的娴熟手法把鱼鳞处理了。
支起小黑锅、小炉子燃着最后半块炭,慢慢熬起鱼汤。
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