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显然也觉得是王鲸那伙人。瑾娘通过官司,从黄家抢回海月明珠铺,因此和黄家结仇。而王鲸联姻黄家,想来是这两家人联手。王鲸向来刁难李果,这次见李果衣锦还乡,必然是心生歹意。
三人商议一番,瑾娘和李果筹钱。李果将仅剩的钱都取出,想着这富贵本是天上掉下来的,如果不该为他所有,他也不怨愤。只是王鲸和黄家,他决不轻饶!
小孙提供船,李果、瑾娘、阿七、小孙,一群人在初十夜晚前往洋屿。等候海寇出现。
信中写明不许报官,否则将两孩儿沉入海中。李果他们也只是单船前来。
夜明星稀,等待许久,海寇出现。
双方停泊于洋屿,李果和阿七提着金条,登岸前去交涉。六七海寇蒙面戴斗笠,并不言语,寇首察看金子后,示意手下放人。果妹和小山被从寇船上推下,阿七和李果急忙跳水去救。阿七救起果妹,李果捞起小山。五岁的小山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揪着李果衣服痛哭。
安然返回船上,李果揽抱果妹,果妹一头蓬乱的头发,手脸都是擦伤,果妹平静说:“哥哥,他们中有个人我认识。”
“这帮坏人一直蒙着脸,也不敢说话,可是我看到一个贼寇手臂上有刺青,是个骷髅脸,嘴里还咬把刀。”
“我知道这人。”
阿七知道和桥有位无赖,手臂上就刺着个咬刀骷髅,平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一群人返回刺桐港,船还没靠岸,就见海港灯火通明,密密麻麻的人群。
原来是一艘番船靠岸,大概是运载来许多昂贵香料,以致市舶司里的官员,都赶来迎接。
不过,这声势也太过壮大。
“不对劲,半城的人都出来了。”
阿七站在船上眺望,不只海港堆满人,连四通的街道也是人山人海。
“确实不对劲,我觉得那番商有些眼熟,南橘,你看。”
小孙手指着灯火中心的一位高大番商,仔细看,那人是位华人,穿着番人的衣服。而在这番商身边,还站着数位番人,看装束像水手,却拿着藤盾武器。恐怕也是因此,才引来官员。李果照小孙所指看去,他还看得不真切,就听到岸边一个声音在喊他。
“果子!你快下来!”
岸上的阿聪,认出船上的李果,十分激动。
“啊”
然而四周人声鼎沸,李果听得不大清楚,只见阿聪拼命挥舞手臂。
阿聪推开身边的人,攀爬到一堆货物上,他竭声大叫:
“你爹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卷三开头,启谟和果子,就能京城相见了。
第三卷
第71章京城相逢
初秋,李二昆运载大量的安息香,从登流眉(今克拉地峡)逃回刺桐港,离家九载,终得归家。其中的磨难与辛酸,不是三言两语能道明。
沉船后,李二昆与五位水手扶着木板漂流两日,抵达登流眉。六人齐力伐木、造屋,期候海船到来。不想未能等得华人海船,便为当地一大酋捕获,送往深山,斫木取香脂。雨林酷热、瘴气,兼之监工暴虐残酷,不过三载,死伤过半。
李二昆起先不堪其苦,思家心切,几番逃跑,然而言语不通,路又不认,逃脱未遂,掠鞭无算。待至五六载,李二昆勤勤恳恳,终于学会当地番语,又因他懂得筹算,颇得番酋的赏识。然而番酋怕他逃跑,仍在他双脚加枷。
登流眉战乱多年,海寇蜂起,他国海商不敢停泊,累年所采的安息香堆积如小山,无法外售。
待到第七年,当地大酋为他方番目所杀,番人、监工四散逃亡。李二昆与二位伙伴锯断脚枷,奔入香仓,匆匆用布袋装上安息香,乘船逃离。
登流眉的安息香最为上等,优越于它处。三人知晓若能活命归国,必当大富。无奈刚离港,便遭海寇袭击,重伤二人,其中一人在狂风暴雨中病死。
到此只剩李二昆和一位明州伙伴,两人驾驭番船停泊邻国真腊(今柬埔寨)。二人售卖少量安息香,得银锭数十。这才扮作番商,雇佣数位仆人,教他们做士兵打扮,以逃避海寇,扬帆前往刺桐港。
番船尚未靠岸刺桐,便惊动当地巡检司,巡检司士兵一路押送。即而靠岸,得知运载二石安息香,连忙报知市舶司官员。却也不知道是哪位好事者传言李二昆归来,已是位番王,还携带甲兵。以致满城人出动、围观。
安息香是极为名贵的海货,不得私售,市舶司官员,抽解十分之一税收,继而收购官卖。
官卖安息香,所得钱财巨额。李二昆一分为三,他一份、明州伙伴一份、归途病死者一份,赠予他的遗孀。
与李二昆相熟的人,这么多年,见他没回来,都以为他早喂了鱼。不想他安然无恙回来,还发了笔横财。羡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对果娘而言,她从来不求李二昆发财归来,只要人能活着回来就是最好的喜讯。
一家人团聚,和和美美自不必说。
七年宛若一梦,李二昆离去时,李果才八岁,果妹还在果娘腹中。夫妇讲述这几年的辛酸,相拥而泣。提起李大昆的刁难和绝情,更是令李二昆愤恨不已。
李二昆自回来,便购下城东一处大宅,就在王鲸家隔壁。因有传闻,李二昆运输大量安息香入港,且事迹离奇壮义,已被上报朝廷,不久将封他为承务郎。王鲸只能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其实这也不过是李二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