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云端之上,水月君携风而至,开口却是这样的话。
鹤别握着咒链默然不语,两人静止在这杀伐四起的战场中,是何等的惹眼突兀。
我望着幻境中的自己,心下一时间也是五味杂陈。
鹤别对水月君道:“放开我。”
水月君只是望着他,并不肯多说一个字。
鹤别又道:“你囚困我之事,我并不怪你,但是连累越喜为我而死,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水月君神色微动,终于开口道:“他本不必如此,他以为是助你,却是害你。”
鹤别渐渐握紧咒链,忽然猛地一扯,额间暴出青筋,直视着他怒道:“闭嘴!那你呢?你是在害我还是助我?”
水月君目光中终于流露出迟疑之意,他缓缓道:“我为何要害你?”
鹤别怒极反笑,道:“在这世上,无论是谁都不会觉得暗算我堕仙是在助我罢,你重创我的灵力,害得我千年修为化为乌有,害的越喜为我而死,害得我在此地却无能为力!”
水月君道:“你若是没有被伤修为,你现下想做什么?”
鹤别顿时一怔。
水月君抬眼望了望眼前的尸山血海,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战局已成压倒之势,妖界兵士正在肆意残杀天兵天将,他们似乎要将曾经所受恶气一并还完般,大肆喧闹着。
水月君微微一歪头,只见一道刀光一闪而过,束发的玉冠应声而碎,墨黑长发散在他肩头。
他看也不看偷袭者,只是手指微动,那妖怪顿时化为灰烟。
水月君平缓道:“你会帮助这虎妖夺取三界之主的位子么?那之后的情形,你便想看到了么?”
鹤别冷道:“无论我如何抉择,都与你毫无关系。”
水月君颔首道:“我也如此。”
“你……”
身旁突然传来一句:“奇怪。”
我的心中没来由的一宽,转过目光,望着云殊君道:“怎么?”
云殊君拢着袖向那边遥遥望去,面色也是凝重的紧,他又看了一会儿,对我道:“慕贤曾经说是被你暗算才变成那样,但是此情此景……你怎会?”
我想到这事,一时间觉得很难解释,只得道:“这的确是我对不起慕贤,其实那时我的灵力只剩两三成,在九重天上强行动武又伤了内丹,若不然,终归不会落得这样的结局。而那时的水月君也是如此,他创下邪术耗损了无尽的灵力,否则也不会……”
云殊君听到邪术一事,眼神愈冷,道:“不会什么?”
我沉吟了一下,直道:“也不会被雨燕越喜如此轻易地攻破结界,也不会……为慕贤所伤,水月君执掌天下幻境,以慕贤的蛮力,大约并不是对手……”
“这么说,你是因为……”
话音未落,只听幻境中的慕贤一声大喝:“你放开他!”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身影已掠到两人身边,裹挟着劈山破石之力的刀锋向水月君直击而去。
他的刀风是方才那个天兵远远不及的,然而却劈了一个空,他斩断了眼前的红雾,一回头却发现水月君静静立在他身后,只是手中仍然轻握着那咒链。
那咒链仿佛可以无尽生长一般,那样远的距离,另一端却仍旧握在他掌中。
慕贤一击不中,却没有追击,他蹲下`身握着鹤别肩头,焦急道:“你怎么样?这是什么?”
鹤别甩了甩头,道:“斩断这个!快!”
“好!”慕贤二话不说拔刀便斩。
谁知那咒链此时又如同虚无,一刀下去又是斩了个空。
慕贤登时暴怒,大骂起来,他不由分说起身向水月攻去,边挥刀边喝道:“这是什么妖法?你他娘的对鹤别做了什么?”
水月君身形轻灵之极,他从容游走在慕贤的刀光剑影中,却只看着鹤别道:“除非你我之间有一人身陨,否则此链便不能解。”
还不等鹤别说什么,慕贤便狂笑道:“那好办!杀了你便是!”
他的刀法顿时更猛烈,头也不回地对鹤别道:“老子就说他居心叵测!你他娘的还和他混在一起,当真活该!活该!这下好了!”
他说罢,执刀往脚下全力一劈,猛然现出原形,一头巨大无比的花斑猛虎现身于九重天上,这番景象,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它的身形巨大,光是一只爪子便有一人多高,它对水月君大啸一声,啸声霎时响震三界。
水月君身形被那啸声迫得一滞,浑身顿时被刮的显出无数细小伤口,染红了他的锈红锦衣。而他只是挥袖遮住面目。
慕贤趁此机会,高高的扬起虎爪击上他的胸口。
只见水月君被击地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他仍然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慕贤,又缓缓移过目光到鹤别身上。
世间仿佛静止了,直到他骤然吐出一口血来,他浑身浴血,本该是最狼狈不堪的光景,他的神色冷淡和往日无异,仿若无痛无觉,只是一味地盯着鹤别。
慕贤见一击得手,不由得哈哈大笑,他在大笑间化回人身,骂了一句:“水月君,不过尔尔。”
他一步一步向水月君行去,右手一晃,便化出长刀,狞笑道:“我的刀下鬼不少,水月君你是来头最大的一个,哈哈哈哈!”
身后的鹤别突然道:“慢!”
慕贤头也不回道:“鹤别,我知道你有点不忍心,你这人就是这么心软!现在你也看清了他的居心,这个水月不能留了!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