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珂思忖片刻,突然道:“哎呀,我怎么把十九给忘了!”
他起身问道:“十九现在在何处?”
王如镇道:“柳大侠与我们同行,已经睡下了。”
“原来如此,我真料不到他也会来碧溪镇。”
“是呢,我也料不到孙大侠会连夜冒雪赶来。”
循声扭头过去,柳十九站在楼梯口处,一手扶上扶手假意摇头晃脑道:“真是令人惶恐。”
孙云珂高兴道:“十九!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柳十九站在原地道:“孙大侠真是日理万机,大半夜来了,还站着就开始商议除魔,可敬可敬,在下佩服。”
孙云珂笑道:“你说笑了,刚正谈着你呢,这次除魔也不能少了你。”
“承蒙孙大侠错爱。”
“你怎么也‘大侠大侠’地叫起来了。我刚让他们别这样叫我。快些下来,咱们好好畅谈畅谈。”
“畅谈?畅谈什么?”柳十九说着,也没打算要下去。
“你这些年还好吗?我听说果子镇有间客栈生意红火,想必是你们的经营。大家叙叙旧也好。”
“叙旧?你想叙什么旧?”
话说到这份上,再明显不过的含义了。孙云珂苦笑下,叹气道:“十九,你何必当着大家挖苦我。”
柳十九讥笑道:“姓孙的,你嫌我挖苦你。我倒问你,你摆什么大架子,遣个小厮打发我们,白白等你一天,还让后辈看笑话,什么意思?”
柳十九本来盘算到了碧溪镇就给孙云珂个下马威,不想孙云珂多年不见圆滑许多,派下人应付了,本人躲在后面看好戏。他原想见面就要言语狠狠嘲讽一遭,激得孙云珂颜面尽失。哪里料到反而是自己凶神恶煞面貌,他倒笑成了弥勒佛。这才真是立场翻转,没吃到闭门羹,捡着吃个下马威。
孙云珂见柳十九绕开了敏感话题,松口气道:“你指的要是迟到一事,确实有些原因。”
他看柳十九露出洗耳恭听表情,接道:“明日到了我府上,大家坐下来把话说清楚就是。”
“是么,有合理解释就好。”
孙云珂无奈笑道:“十九,足足二十年,你还这么爱较真。”
“哼,我看你才是最小气之人。你那些破事儿,我一件件都知道。”
他还要开口数落孙云珂,王如镇见气氛不和,抢道:“柳大侠,我们来之前说好不谈私事的。”
柳十九转动眼珠瞥向王如镇,心想什么时候商量过不谈私事了。他跟着要来的一大目的就是炫耀。雄性动物,就爱昭示自己的地盘和事物,有时也包括——人。
但此刻情况也确实不合他心意,遂道:“也罢,你我都老大不小了,就指望一张脸皮过活的。”
说完又是不等孙云珂回话,一人回了房间。
王如镇见着孙云珂被奚落,多少同情,劝道:“孙大侠,你别往心里去。”却想着要是这两人对打起来,还有什么力量能与摘星楼抗衡?
好在孙云珂并不十分介意,笑呵呵反劝众人休息,说明天一早就上路取道他家。又客套几句,各自睡下。
☆、二十五
翌日雪后初霁。马蹄没入积雪“喳喳”作响。
走到孙云珂宅院,大红建筑与白色雪景相得益彰,虽算不上恢弘,也是处好景致。
柳十九抬头观望,冷哼道:“一个人住,还习惯吧?”
孙云珂笑了笑:“久了就习惯了。今日的雪景难得一见,谈完正事,我带大家随便逛逛。”
很快众人坐进大厅。
孙云珂道:“我昨日原本中午就出发前往酒肆,没想到马车半路被袭,这才耽误了,一人走路来的。”
有人叫道:“这还了得!”
柳十九道:“你具体说下过程。”
昨天孙云珂卯时就已准备妥当,与马车夫一同出发,行到必经之路拱桥处,桥下忽然翻出一人,先抹了车夫脖子,顺手将其推下拱桥。孙云珂反应快,冲出车来,两只肉掌与那人拆了几招。他年轻时练的就是掌术,那人似是觉得难以匹敌,没多纠缠,让个虚招跑了。饶是如此孙云珂肩头还是受了外伤。
“我宅里都是不通武艺的常人,担心生变,便先回来嘱咐了几句,这才又重新出发,那时候刚好下起了雪。”
柳十九道:“你已经老到了要走将近五个时辰?”
孙云珂勉强一笑:“或许对付偷袭就用光了我所有的内力。”他又严肃道:“我看这事儿除了摘星楼不会再是其他人。只不过,作风不太像唐摘星。我猜测是他小儿唐白安。”
“唐摘星勉强还算有点侠气,是不会做出这等下三滥手段。”
有人一怒猛拍扶手:“邪门歪道!要是哪天落在了我们手里!”
柳十九淡淡道:“先别急着夸口,日后反是我们落在了他们手里也说不定。”
王如镇站起来朝孙云珂行礼道:“孙大侠,我谨代表武林豪杰恳请您出山坐镇,带领众英雄再次铲除邪教!”
孙云珂赶忙掺起王如镇:“王老前辈,您太客气了。”
“孙大侠,您要是不答应做这盟主,我今日就……”
话未说完,肖凉心里就先翻了三四个白眼,只觉得这场景做作无比,看不下去。那头还在继续:
“您说哪里话!江湖有乱,孙某能帮就是帮,决不让任何人破坏武林秩序。”
肖凉眼见柳十九同样面露不屑,唇角斜斜勾起个弧度。
再义愤填膺几句,孙云珂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