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闷油瓶说那几句话我没有太大感觉,现在想起来就品出了更多的意思。当时他就在试探我是不是知情人,话里有话都是意味深长,虽然我当时确实是不知情。
进度条还在读着,我就又看起了那张写着留言的便笺纸。
潘子之前出去买了个全新的手机给我,我用照相机把纸条拍好,导到电脑上把图片转成文字,随便找了个翻译软件。
机器翻译一向有点蠢,我自己调整了一下语序,好歹还是能够看懂:
敬爱的张先生,你所委托的事情我们已经完成了,也明白了您的意思。我们做了相似的模拟实验,损失很大。事实证明您的担心确实是必要的。我会尽力说服我的团队,暂时终止这个项目。
只是前期投资已经无法撤回,我可以告诉您的是,最后的款项记录指向……
(这后面是连不出什么含义的一串字母和数字,感觉就是一串乱码)
我重新看手里的那张纸条,对照了一下,发现并不是转文字的时候出了差错,条子的最后确实写了这么一串奇怪的东西。
纸条上没有署名,只在最末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留言到此结束。
这时候数据恢复的提醒响了起来,我是混用了好几个软件来试,其中的一个已经给找回来了一部分。
我暂时放下纸条,翻看寻回部分的系统日志,越看记录中的时间我越是能够肯定,这就是被倒闷油瓶倒了饮料的那台电脑。
当时的数据库反馈记录只恢复出小块的碎片,我知道这些“内鬼”的操作是三叔干的,心中升起有一种很无奈的情绪。
应用软件把数据存入数据库之前会经历一个“沙盒”状态,三叔就是用很暴力的方式,利用权限把沙盒暴露了出来,然后又往黑市卖了一部分未分类的信息。我也懒得去想他一个电脑白痴如何做到这些事的了,他自己都已经承认就是他干的,再怀疑也没有意思,只能用三叔还有隐藏在幕后的帮手来解释——也许是解连环吧。
闷油瓶做的其他操作不出意外地没有找到什么痕迹。我翻着缓存文件,渐渐想明白了那时候困扰我的那个异常的反馈结果:five的服务器甚至整个信息系统只是大系统的一个小节点(这个系统曾经由九个财团共同维护),而整体系统中早就有类似狗鼻子的功能设计,所以当five这个小节点二次应用了我编的狗鼻子,就不出意外地了。
这个比较特殊,并没有引起全面崩溃,或许是由于容错性,返回了几个月之前的记录,而并非是我和闷油瓶想要的那段。
这些发现都在情理之中,出人意料的是,记录中表明闷油瓶还曾经“下载”了几个关联表格。
这些表格文件我无法直接,因为这一块硬盘上并没有安装数据库,只能从命名的规则上作出判断,是几个注册用户的登录信息表。
我一直认为网吧那次是突发情况,闷油瓶毁掉机器也是无奈之举,但是结合眼前的这些,我深深疑惑了。
“敬爱的张先生”加上“项目”几个词,纸条无疑说的就是闷油瓶,而他又在这台机器上下载过东西。
闷油瓶这种级别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别人会用数据恢复的方法看他的记录呢?
那么他是早就有打算?他故意留下了这一台机器,是要交给什么人吗?
可这纸条的意思分明是闷油瓶最终会拿到这个纸箱……难道三叔说过“截胡”,截的就是闷油瓶的胡?
为什么会这样?三叔截闷油瓶的胡,然后留给我?
我一直觉得闷油瓶的立场和吴家没有什么冲突,三叔一开始雇佣他来five,想必他们之间已经有过了合作或者说交易。闷油瓶一直在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借用吴家的资源可以理解,但眼前这个形势只能让我觉得,三叔是希望我能够比闷油瓶先看到这一段信息,然后自己决定如何处理它。
三叔说过要让我自己来选择自己的路,莫非他的潜台词是,我知道了真相后,绝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帮着闷油瓶了?
我还真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事情能阻碍我帮他,除非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可这些根本不沾边。我和闷油瓶之前素昧平生,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等待是非常痛苦的,我只能等着软件读条,同时翻来覆去苦苦思考闷油瓶到底哪有可能害过我,越想越觉得不可能。
他这个人除了不太爱讲话,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缺点,一路上对我实在很够意思,能力非常强不说,长得也很不错。
“小三爷,不太对劲。”潘子忽然冲进来道。
潘子也看不懂我在做什么,之前在尽心尽责地干保镖的职务,说是按照之前照顾三叔时候的流程去周围巡逻。
我一下紧张起来,问他出了什么事,潘子就道:“公园那边有人。”
我道:“公园有人不是很正常吗,现在得放寒假了吧?”
潘子说:“你不是本地人,这一片附近很少会有这么多成人游客,来也都是学生为主。我刚刚在三楼看了,这一批没有一个是学生打扮的。”
我觉得潘子是神经过敏,就告诉他现在就算天王老子来收人,我也没法马上转移——机器还在运行恢复软件,断了的话搞不好里面就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