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别难为他了,这小子试镜被一大导演看上了,一电影演男二号,下个月开机,片酬这个数。”李森森伸出一只手掌,一笑,房间里的小弟也配合着嘿嘿笑开了。
“行啊,你小子,好样的。”七哥翘着二郎腿,拿皮鞋点了点卫荣的头。卫荣虽然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了,还是艰难的把头侧开了。
七哥全当没看到。示意手下人可以把卫荣扔出去了。
李森森伸出手,瞧着自己鲜红的指甲,连看都没看一眼卫荣。
卫荣的处境,说来话长,他来北京时还是涉世未深,被李森森下了套,欠了七哥巨额高利贷,虽然卫荣一直在努力工作还钱,但贷款却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卫荣意识到这是个死局,逃跑过三次,两次在路上就被七哥的眼线发现了,被七哥的小弟揪着头发扯回来,众人围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最后一次他成功的跑到了火车站,七哥的手下却彷佛从天而降,围住了他,七哥亲自动手,按着他的头往墙上撞,卫荣头破血流,脑震荡停工了半个月。他走投无路,报案了,却发现警察也是蛇鼠一窝,最后只有记忆里秀姨温暖的笑容和小孩黑亮的眼睛,这一点点温存支撑着他走下去。直到三年后卫荣得到了金鸡奖最佳男配,被华夏影业的知名经纪人看中,华夏影业为他“赎了身”,代价是卫荣签了华夏影业七年的卖身契,卫荣的演艺事业步步高升,名气如日中天,跻身中国年收入最高的男演员之列,羡煞旁人,可谁知,七年后,卫荣和华夏影业的合同到期时,名下只有一处房产,存款也少得可怜。卫荣的一位导演朋友戏称道:“你就是华美袍子上的虱子,别人远远一看,还当你是宝石。”
2006年。夏天。距卫荣离开,两年了。
十岁的施丰声长高了一点。看上去像八岁了。
又是一个咸湿的午后。“海鲜炒饭”店里的老旧风扇吱呀转着。施丰声坐在柜台后的小板凳上,看着漫画书。
此时一剃着寸头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店里,他看见了柜台后的施丰声,搭话道:“小孩儿,这家店老板娘呢?”
施丰声朝后厨喊道:“妈妈!有人找你!”
听到这声“妈妈”,中年男子的眼睛滴溜一转,打量着施丰声。
“哎,来了。”周春秀穿着围裙,一边走一边拿布子擦了擦手。她看到柜台后的男人时,大惊失色,先把施丰声赶到了楼上,“声声,妈妈和这个叔叔谈点事情,你先上楼回房间玩好不好?”
施丰声点了点头,拿起漫画书跑了上楼,但他却没有回房间,而是趴在楼梯拐角处偷听。
中年男子点了烟,“最近过得怎么样?”
周春秀不回答,声音一冷,质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表现好提前放出来了呗,怎么着你以为我逃狱呢?”男子吐出一口烟,劣质香烟的味道弥漫,“你有钱没有?”
周春秀冷笑一声,“我一个子都不会给你。”
男子看着她,不怒反笑,“行,你不给我,我问我儿子要去。”男子作势要上楼。
周春秀一把扯回他,压着声音怒道:“施卫国你到底要干嘛!”
施卫国一笑,脸上的褶子堆起来,“我这不是想问你借点钱,好东山再起嘛。秀,咱俩还没离婚呢。你看你还给我生了个儿子,我保证赚大钱回来,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周春秀冷眼瞟他,“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我这一秒给你钱,下一秒你就能出现在牌桌上!”
施卫国搓着手,露出一口黄牙,“秀儿,我这回保证不赌!我对天发誓!”
周春秀瞪着他,犹豫片刻,还是从收银柜里取出钱,数着。
施卫国目光贪婪的看着周春秀点钱的手。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钱,今后你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好好好。最后一次。我保证!”施卫国一口应下。
不到三个月,施卫国又找来了。
一年过去了,施卫国还是断断续续的来找周春秀要钱,有时候施丰声看见了,有时候没有。他每次向周春秀提起这件事,都被周春秀厉声制止了,让他不要管,专心学习。
施丰声11岁,秋天升上了五年级。
一天夜里,海鲜炒饭店正准备打烊,一个男人上身穿着脏兮兮西装,领带歪斜,下身只有一条条纹裤衩,显得很是滑稽,他一瘸一拐的冲进店里,正是前两天要钱不成的施卫国。
他被揍的鼻青脸肿,跪在周春秀面前,不断搓着手:“秀儿,秀儿你把钱给我吧!他们要追来了,他们要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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