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不能硬碰硬,缓了缓气,话软了下来:“小夏,你我两派本来无冤无仇,何必为了一个人弄到这份上。我也不是护着你们门派的叛徒,只是刚才洛少情绪有些激动,不听人解释就打,才会……”
夏羡宁打断他:“齐门主,你这话的意思是服软了?你们的确理亏。”
齐坤:“呃,是……不过洛少他刚才……”
夏羡宁道:“服软就是服软,推卸责任就显得没品了,齐门主刚刚说我师兄的举止不妥才会引起争执,那么就请明言哪里不妥。如果说不出来,就别乱说。”
齐坤彻底无话可说,他发现夏羡宁除了他师兄六亲不认,自己这边是实在惹不起。
他好不容易扯出来一个假笑,说道:“是我们这边的错,刚才我说话不妥当了,小夏……夏处长你不要介意,齐某向洛少道歉,你们把人带走吧。”
彭旋身体被夏羡宁的剑和洛映白的红线一起制着,动弹不得,忽然在旁边高声冷笑道:“齐坤,你这个时候拿我来卖人情,是不是有点不明智?别忘了,那些事可不全是我一个人做下的,你当着特侦处的面,还想蒙混过关吗?”
齐坤一时权宜之计,没提防他这么快就把自己给卖了,大惊失色,连忙说:“你血口喷人!”
彭旋哈哈大笑,叫道:“夏师兄?”
夏羡宁没搭理他,彭旋道:“我知道我把大师兄给伤了,你一定恨我都来不及,更不会想和我说话,不过我现在说的大师兄之前可也看见了,他们青门以给人治病为幌子培养各种蛊虫和怪物,你抓我的时候,也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居然好像还有一丝兴奋,简直让人怀疑这人其实是个反社会型人格,然而他说的话却不得不让人重视。
洛映白小声道:“是真的。”
他顿了顿又说:“小心他们狗急跳墙。”
夏羡宁道:“你放心吧,墙高了,再着急的狗也跳不过去。”
他的音量不小,齐坤脸色一阵难看,刚要说话,夏羡宁又蹙眉问他:“齐门主,你们青门这次办出来的事情,只怕不妥当吧。”
齐坤不再做无谓的辩驳,干脆说道:“目前夏处长你们只有两个人,洛少身上有伤,二位打算凭着两人之力擒拿我一整个门派吗?”
夏羡宁是抄了近路,特侦处的其他人还没有赶过来,齐坤不知道他们来这边办案子,还以为只有夏羡宁和洛映白来到了常乡村。
夏羡宁淡然道:“凭我一个人就够了,你想试试也可以。”
齐坤:“……不用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夏羡宁道:“你们帮着长流派的叛门弟子打伤我师兄,是私仇,骗普通人主动献身炼制毒物,是公怨。看在三叔的面子上,我给齐门主两个选择。”
他的剑还在彭旋身上,夏羡宁向前走几步,把洛映白挡在身后,拔出了地上的刀:“在这里我跟你们满门算账,或者你先跟我回特侦处,青门的人暂时不能离开门派。”
他这话如果单独来听,难免让人觉得可笑,或许青门的很多弟子都想问上一句凭什么——但是此情此景,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张这个口。
就在夏羡宁出刀之际,清光耀目,杀意满怀,任何一个人都能感觉到那股迫人的威压逼面而来,更何况齐坤跟夏羡宁家里沾亲带故,更加了解他的身世和为人。
他沉默片刻,长叹一声,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好吧,我跟你走。”
夏羡宁倒也干脆,立刻收刀,转身扶住洛映白:“感觉怎么样?”
洛映白这次没忍住,向旁边吐了口血沫子:“凑合事吧。”
夏羡宁用拇指蹭了蹭他的唇角,将残余的血迹抹了下去,只觉得心疼的厉害,突然很想亲他一下。
这时洛映白却又冲齐坤说:“对了齐门主,有件事我还要和你说。”
齐坤悻悻地说:“长流派人才辈出,仅仅是两个人就能挑了我们整个门派,洛少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就是,难道还有我拒绝的余地吗?”
洛映白一口气出爽了,这会又开始笑嘻嘻的,道:“吩咐不敢当,只是想告诉齐门主一声,8千米之外,贵派祠堂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底下被我各自埋了一窝润润虫,你赶紧派弟子挖出来还来得及。”
齐坤:“……”
洛映白之前和魏收说彭旋还有两个小时才到,两人提前做的准备就是这个。
上古南方大泽当中有虫,喜食香火,名为润头,头坚身软,生命力极其顽强,只要把一雌一雄两只虫埋到土里就会迅速繁衍。
齐坤想想这种虫的特性,一下子就明白了洛映白想干什么——洛钊家这个小子一肚子坏水,也不知道随爹随妈还是基因突变,他在来到青门之前肯定已经掐好时间了,把这窝润头虫埋在了石狮子底下。
润头虫闻着香火味又吃不到,肯定着急,一着急就会不停地用头去撞狮子,这样一来,在他们跟洛映白动手动到一半的时候,祠堂门口的狮子就会倒下。
那可是祠堂,狮子立在门口不是为了威风好看,是为了镇灵!
齐坤指着洛映白,一肚子的p,在接触到夏羡宁的眼神之后又不得已把手放下了,迅速命令弟子们去把润头虫驱走。
等到一切都交代完了,夏羡宁走到洛映白前面蹲下来,敲了敲自己的后背,简短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