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语速竟然越来越慢,那慢悠悠的声音响在午夜的房间中,透出奇诡之意,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还没落,吕露眼睛一闭,就此倒在了沙发上。
洛映白上去看了一眼,回头道:“她睡着了。”
夏羡宁点了点头,现在他手表上的时间显示的正是两点整。头顶的灯灭了,整个房子陷入到黑暗之中,当身旁的空间绝对安静的时候,两人能够隐隐听见一阵极为细微的唢呐声。
洛映白小声道:“咱们离远一点。”
他们两个身上都带着符咒,不怕被邪物察觉,躲开只不过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队伍让路。
喜气洋洋的乐曲声越来越清晰,最后几乎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一个长长的队伍“飘”了过来,穿墙而入,脚不沾地。
打头的是两个身穿直筒白袍的人,头上各自戴了一顶半米高的帽,脸上用油彩画的看不清楚面貌,手里拿着乐器,正卖力地吹奏,同时身体晃动,手舞足蹈。
紧跟在他们后面的人也是同样打扮,只是手里拿着的东西各自不同,有的是灯笼,有的是招魂幡,最中间的四个人抬着一顶白色的高轿。
门外又传来邻居愤怒的谩骂声,这帮人却恍若未闻,队伍里唯一没穿白衣服的干瘦男人太监一样吊着嗓子,高喝道:“落——轿——”
那声音细长悠远,不辨男女,外面有砸东西的声音传来,楼道里的老太太扬声怒骂:“落你麻痹的轿!吹你个死人大喇叭!电视能不能关小点,号丧呢这是!”
第94章 玉清消魔大王
洛映白小声道:“他们脸皮比我还厚呢?”
夏羡宁道:那赶不上, 你别太谦虚。”
洛映白:“……啧!你这个人一会抓着人家的手不松开, 一会又冷嘲热讽的, 真是喜怒无常。”
夏羡宁一笑不语。
停在吕露前的四个轿夫都等在轿子旁边,吕露明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轿帘却自动卷了起来, 好像被什么透明人掀开了一样,片刻之后, 抖了抖, 又落下了。
洛映白见到这一幕, 也顾不得跟夏羡宁开玩笑了,手指在眉骨上一抹, 瞪大眼睛重新观察,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都有些不解。
根据吕露的说法, 他们本来判断这种情况应该属于魂魄离体,而两人只需要调查出这件事是什么人做的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看来竟然好像还想岔了——如果真的是吕露的魂魄被带走, 夏羡宁和洛映白不可能看不见, 轿子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洛映白面色凝重:“我有一个猜测。”
夏羡宁:“?”
洛映白道:“你说这些迎亲的人会不会其实都是……戏精?”
要不然怎么会什么都没有还演的这么认真?
夏羡宁:“……问我做什么,是不是你的同类你还辨别不出来吗?”
洛映白笑了。
夏羡宁拿出来一张符咒,心灵手巧地快速撕了几下, 把那符咒撕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纸片人, 他咬破手指, 用鲜血在纸人的眉心处一戳, 低声念道:“我开灵慧,心念即成。”
那队人似乎已经如愿接到了新娘子,抬起轿子集体向后转,就要吹吹打打地离开,然而这么多天以来,他们离开的路头一次被人挡上了。
音乐声一下子停下,所有的人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烦躁之色,还是那个干瘦男人问道:“来者何人,因何挡路?”
从头到尾都是这个人在说话和引路,洛映白着重注意了一下,在众多打扮的和僵尸一样的白衣人里,他的穿着外表几乎都正常到不正常了。一身普通的半袖搭配短裤,手里拿着一根哭丧棒一样的棍子,瘦骨嶙峋,貌不惊人。
但这个人应该才是队伍中的核心,他在引导着一切其他人的行动。
夏羡宁用符咒做成的纸灵领受他的命令被放出之后,立刻长成了一人多高,背着身挡在这队人前方,听到对方喝问,它才慢慢转过身来。
就在那一刻,忽然金光从天而下,祥云拔地而起,队伍中所有人手上的喜器葬器全部落地,就在那光芒当中幻化出一张端严庄重的面容,身穿黄色龙袍,双手持大桃木令箭,霎时四周就连空气都冷了三分。
那个瘦子大吃一惊,脱口道:“北台金玄洞微玉清消魔大王?”
他倒是识货。纸灵冷冷开口,说话的样子跟夏羡宁五成相似:“尔等扰乱阳间,擅取生魂,殊不知阴阳相隔乃是殊途,如何缔结姻缘?当杀!”
瘦子先是慌乱片刻,然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解释道:“大帝误会了!小人乃是常乡村的一名阴阳先生,移魂来此也并非为了结冥亲,而是把我们村里的媳妇接回去!否则阴阳失衡,小人担心会出大事啊!”
纸灵喝道:“满口胡言乱语!这吕露分明生于此地长于此地,从未涉足过常乡村,汝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蒙骗本王!”
瘦子连忙跪了下去,骇然道:“大王明鉴,小人绝对不敢欺骗您啊!请您听我解释。”
“讲。”
这人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他接下来解释的一番话更是让在旁边听着的夏洛两个人都十分诧异。
正如之前这个瘦子自己说的那样,他名叫甄全,年轻的时候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