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素看到他起身行礼,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腕,跟着站起身来低声道。
“只是据我与陛下断定,那些人若能让父亲,不知不觉就成这般,可见势力之大实力之强,顾氏的死士已死的差不多了,剩下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可能就是被这些人杀死了,你自己小心为上,若发现不对劲莫要冲动,立刻保全自己回来见我。”
寒璃见他神色凝重,眼底还带着几分厉色,猜想那些人定然不简单,心下也提起几分戒备:“是,主上。”
应声之后,他望着立在对面,一直盯着他,不自觉露出担忧的顾之素,想到当初在顾氏中,旧事仿佛如一场梦境,就不自觉有些恍惚,压低声音喃喃道:“其实主上大可不必这般担心,属下早不是以前的寒璃了。”
立在大殿门口望着寒璃身影消失,顾之素极轻的叹了口气,还没等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瞧见连珠和胡沁儿迎上来,而不远处则出现了一道明黄身影,正是刚刚下朝的新帝辛元安。
没想到新皇下朝就又来了凤仪宫,胡沁儿连珠这已经看惯的不觉有什么奇怪,可让凤仪宫的宫侍都吃了一惊,即便是知晓新皇后十分受宠,也没想到新皇竟一刻都离不得,诸多宫侍心中转着的念头无人知晓,如今立在台阶上的皇后也不会去猜。
他望着新帝挥退了身后太监宫女,缓缓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面容这才迅速恢复了平常,反倒是走到他面前的辛元安,在看到他出来相迎自己的时候,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指一同走进殿内,待到瞧见桌案上未曾收起的茶水,这才含着笑容压低了声音问道。
“谁来过了?”
顾之素应道:“寒璃。”
辛元安见他应了自己之后,神色仿佛有些恍惚,盯着那茶盏不知想什么,不由捏了捏他的手指:“怎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世间有情人……大抵还是好事多磨。”顾之素一点点垂下眼帘,掩去此刻眸底的光芒,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他就像是再度想起了寒璃,与独孤俨之间的艰难情势,叹息之后方才抬头问道,“刚下朝怎么就过来了?不是还有折子要批复吗?”
辛元安一听他提到折子,倒是被稍稍扰了思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含着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我让人将东西都拿过来了,皇后当初可答应过我,要帮我批复一半折子的。”
顾之素见他拉着自己朝桌案走,一直走到椅子边上被人按坐下来,紧接这看那些太监鱼贯而入,将那些折子分成摞放好在自己面前,身边的人自笔筒中抽出一支笔来,又吩咐一旁端着磨到一半朱砂墨的宫女,将砚台放下自己接手。
待到所有的人退出殿中,顾之素望着立在身边,垂眸正替自己磨墨的人,唇角勾起些许无奈的弧度,持着朱笔望着折子不知如何下手。
“我不会仿陛下的字,到时候朱批不一样,被大臣们看出首尾,万一当真发现了什么,你要如何收场才好?”
“你不会仿我的,我仿你的也可。”辛元安却很有些不以为然,闻言挑了挑眉开口回道,“反正他们也未曾见过朱批几次,便让他们以为我左手写的也无不可。”
顾之素听到他这句话,握着的朱笔陡然一顿,那一点朱砂落了下来,正好落在雪白的宣纸上,他却丝毫不在意一般,侧过头来目光深幽的望着他:“陛下会仿我的字?我不信。”
辛元安见他不信,自他手中拿出毛笔,随便拿起一份折子,低眉看了几眼之后,迅速在其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放在顾之素面前:“瞧瞧。”
“这——”顾之素低头去看那朱批,却发现那人写下的朱红小字,果然跟自己常写的一模一样,他心中顿时升起几分疑色,想到今生两人都忙于夺嫡之事,他几乎没有在辛元安面前写过字,除了在常州的那一段时日,他曾经闲来无事写过几阙词,以及那些平常传信的字迹,便能让辛元安这么快,就跟自己写的丝毫不差?
他心中隐隐约约腾起一个念头,但是不知为何却又想不分明,待到辛元安见他持着笔愣神,许久都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唇角勾起笑容重新抽出笔,扶着他的肩膀低身坐在他身边,垂头开始迅速批复折子时,他偏过头定定注视着那人面容,一时间竟微微有些出神了。
透过如今这张并无不同,已然俊美熟悉的眉眼面容,眼前那仿佛再度浮现前生,自己身体不适只能卧床休息,那人坐在身边帮着自己改奏折,一边抱怨自己不会仿人的字,一边苦练他的字帮他批。
顾之素垂下眼帘,突然问道:“陛下以前……可是擅长仿字?”
却不等话音完全落下,下巴就被人箍住,那人的吻一触即放,如同蝴蝶乍然飞过:“你再叫陛下,我可要不客气了。”
“好了,莫要胡闹。”顾之素见他又要动手动脚,立刻抬手扣住他的手腕,顺便摇了摇手中的折子,双眸黑沉的定定凝望着他道,“我方才问的,你还没回答我。”
“我自小不大擅长仿字,临摹名家字帖,很快就厌了烦了。”
辛元安回望了他一眼,仿佛没有察觉他此刻,心中转着的念头,又仿佛知晓他试探什么,却毫无隐藏之意的说出来。
“母妃去后也没人管我,更不要说着人看我练字,因而少时我喜习狂草,皇子所的那些大臣们,没有一个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