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听到这话,都纷纷点了点头,抚宁伯年轻的时候因是南氏宗亲,虽本身没什么才气,可一手好画技却是帝都闻名,先帝在世时也曾赞过抚宁伯所画的山水,并赐给他可以夜间随意进出外城的令牌,以便他可以随时出城描绘帝都外的美丽景色,这一点是人所共知的。
抚宁伯看身边的众人脸上都没什么怀疑,顿时将自己的心思放下了些,停顿了一下后,立即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托得更高,接着开口朗声道。
“可谁知这黑衣人太过凶狠,老臣的侍卫死伤大半后方才擒住此人,此人却在被擒之后立刻咬舌自尽,老臣只在此人身上得到了这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一封信笺,另一样便是此物,倘若老臣猜的不差,此物乃是白氏镇族之宝——白氏天宝的仿制品!”
在他两章中托着的东西,不是别的,却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白色玉章,其上刻着沾着露珠的白芙蓉,若不是体积不足普通玉章一半,定然会和那回归了白氏的白氏天宝一模一样!
而看见这东西又听到这般言论,不等他的话音落下,平国公白靖就已沉下脸来,一步便走到了跪着的抚宁伯身边,对着上首的皇帝拱手辩白道:“陛下,老臣不知晓什么黑衣蒙面人,也不知抚宁伯这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白氏天宝乃是由老臣保管,在老臣手上万万没有仿制过,还请陛下明鉴!”
平国公白靖的声音未落,一直坐在轮椅上不发一语的乌雅拓却在此时,抬手推动了自己的轮椅,唇角勾起了一丝微笑,开口扬声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他清清冷冷的声音一出,本来因为抚宁伯起了几分骚乱的朝堂,顿时像被抹平的水面一般,瞬间恢复的毫无波澜,皇帝的眼光从跪在地上的平国公白靖身上挪开,瞳孔被金鸟衔着的灯火映亮,能够隐约瞧见那纯黑深处的一点明亮,沉默片刻后开口道。
“太师太傅想说什么,不必藏着掖着。”
乌雅拓面上没有别的什么神情,只稍稍抬起了自己苍白的面颊,低声咳了几次后,才含着一抹微笑拱手,他眼眸乌黑深不见底,心中也仿佛有着许多思绪,话语却温吞吞的听不出喜怒
“回稟陛下,臣也以为平国公所言有理,虽说白氏天宝乃是白氏镇族之宝,可谁不知晓白氏天宝曾被长公主带离白氏数年,几年前才被人带着再度回归白氏,因此抚宁伯发现这白氏天宝的仿制品,极有可能并非白氏所造。”
这话中的含义,不必说都知晓,这分明就是意指除了白氏,就只有将白氏天宝带回白氏的安国内君一人,才能够仿制此物!
听了这话,摆脱了些许嫌疑的平国公没有喜色,反倒蹙起眉来,而跟在父亲不远处的白洛
弗却立时听出他的话外之意,走出队列来粗着嗓子,横眉立目的对着坐在黑暗中的乌雅拓连声问道:“太师太傅说这话的意思是,既然不是我白氏所造,你便要污蔑这白氏天宝的伪造品,乃是带回这白氏天宝的人所造么?”
乌雅拓听白洛弗的话中带着怒意,唇角的微笑更深,稍稍将轮椅换了个方向,那双漆黑的眸子面对着蹙着眉毛一直未曾开口的白靖,话语中的情绪捉摸不定:“平国公,拓可是在为你白氏说话,莫非方才你说白氏未曾伪造白氏天宝,这话竟是假的不成?”
“太师太傅会错意了,老臣并非是这个意思。”
平国公白靖闻言,回首对着带着怒气的白洛弗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回去,话语却十分平静,只也有几分不满之色,对着坐在轮椅上的乌雅拓拱手道。
“只长公主乃是陛下的亲妹,当年害长公主流落在外的缘由,恐怕太师太傅才是最知晓的一人,如今长公主的子嗣回到大金没有多久,就要再度遭到太师太傅的污蔑,恐怕这不太合适
罢。”
“平国公,拓的话还未说完就谈污蔑,是不是太过着急了?”乌雅拓听他为南静玉辩白,苍白的手指握紧了滚热的铜炉,又低头咳嗽了几声,方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更何况,除了白氏中知晓白氏天宝的人可以仿制此物,便只剩下曾经见过此物且将此物带回白氏的长公主之子现下的安国内君,拓可并没有说假话。”
“仅仅一块白氏天宝仿制品,说明不了什么事。”
听着底下的两位重臣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肯让谁,皇帝靠在龙椅上揉了揉眉心,神色却愈发淡了,就在两边的争论愈发焦灼时,突地将目光转向仍旧跪在原地,却因为一直被夹在平国公和太师太傅之间,托着那仿制的白氏天宝不敢松手,早已变得无比不安的抚宁伯,沉声开口
道。
“抚宁伯。”
“老臣在!”
皇帝安坐在高处,手指在龙头上点了点,声音在宽阔的大殿中,却显得晦涩不明:“你不是说,和白氏天宝在一起的,是一封信笺么?”
抚宁伯一听皇帝开口,像是终于等到了救星一般,连忙从自己怀中拿出那封早就准备好的信笺,双手奉上任由太监低身从他手中拿走,原样呈递给坐在御座上的人。
“陛下,那封信笺老臣一直带在身上,还请陛下一观。”
抚宁伯看着皇帝修长的手指拿出信笺,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