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人的义重。
他欠这男人的,或许往后如何亦还不尽。
是男人借轻拥而说的低语唤回了他:
“他们有我在手,定以为春日楼船队不敢妄动。我会尽力令他们轻敌,你按原计划行事,两天后,里应外合一举歼敌。”
青原决然抬眸、沉重的点头。
欧阳少名正拥着他,笑而敛语,洒然而优雅,彷佛自己未曾舍过一地的鲜血。
“万事小心,等我们来救你。”青原在他怀内如此轻道。
他放开了欧阳少名,走出甲板后一跃入海,跳上在暗处的小艇,在黑暗中迅即远去。
☆、花魁与皇太子的二三事(已修)
在金延最有名气的艳花苑里,竟然有位俊逸公子独自在房中悠然自酌,实在是奇怪不过的事;更诡异的是,满院笙竹曼歌,他却只听隔壁房内恩客与姑娘的私语,而且还听得脸容抽搐,差些便要倒地狂笑。
这些画面,可怜的恩客自是不知情的。
这位主宰金延十数载的刺史大人,倾情尽吐腹中苦水,一手揽酒壶,一手抱美人,已经醉得认不出爹娘了,唯一认得只剩怀中暖玉人儿——
也是难怪,如此一个绝代佳人,任男人再浑噩无情亦难以把持了。
那美人不施脂粉,甚至不用挽发玉簪,任长发轻轻披落在肩上,就连极绮艳的水红罗衣,也给她穿出一种清雪的颜色,轻艳犹胜凡间精灵。
“真是的,这么一个宝贝,鸨娘平日怎么不拿出来接客……﹖”他望而神醉,收紧臂弯,欲想一亲香泽,岂料给她巧妙避开。
“大人太心急了,”美人轻咳一声,眼角稍一跳动,略微冷淡的继续劝酒:“您还未说完,那些盐局铁矿怎会归你所有﹖”
她的嗓子很清很淡,比平常女子更要低沉,即使淡漠着言语,却也有一番别样风情。
“嘿……说完之后,你可要听话了。”他在她颊间来回厮磨,按捺不住原始的兴奋,一边低叹一边说道:“那群老板见钱开眼,每年望穿秋水、都盼着能继续占住金延港的码头,亏得他们自知没有春日楼的斤两,只好拿盐铁私下跟我交易……”
“这些美人若是想要,今晚便跟我一起快活,明天我用大红花轿娶你过门——”他刚褪下美人一肩轻纱,心花怒放正要缠绵一番,她却忽然一改柔弱无骨的容姿,眼神飞扬,抽身劈掌,顷刻已将他制伏在桌上﹗
何光启这下酒醒七分,艰难抬头,才看真那清绝“美人”,竟是一个脸溢煞意的秀气少年﹗
房门敝开,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他绝不愿在金延看到的人——
“殿、殿下﹗”
“怪不得金延近年物价只涨不跌,连水军想买铁打造兵器亦愈来愈难。真没想到,何大人在城内只手遮天到这种地步,能联同最大的盐铁商操控价格,每年牟取黄金万两的暴利,在下佩服之至。”
景言负手步入房中,何光启甫碰上他眼神,全身便如陷冰窖——
他完了,彻底完了。任他机关算尽,还是低估了这个对手﹗
景言斜眉示意,少年心中领会,放开何光启、悄然退到一旁。
“既然何大人已经把话说开,我也不再兜圈子。”
他缓缓踱至金延刺史身前,俯身轻笑道:“我明知你底子不干净,更是四皇叔一系的人,还依然把你留到现在,自然是念及你的才干,能胜任金延刺史的高位。”
何光启听出那话中的转机,有如看到救命圣药,跪倒在景言脚下,又闻这皇太子沉声再言:
“这场察考由我主持,有些我不想查到的事,还是可以压住不报——”景言唇角微勾,低头像对一头顺服的羔羊细语:
“只要你肯听我指令,本殿下可当今夜之事从没发生。”
亲王党得以控制金延、与手掌八军的皇太子角力数年,全因何光启从属安庆王阵营之故。际当太子临朝监国,急谋打击其他贵族派系,这场交易的条件,必会将何光启陷于两难之地。
他十指紧攥地面,额上青筋暴现,景言忽尔再低头轻道:
“看来是我令何大人误会了——”
“我不是给你选择的余地,因为整个南楚,除了我、没人能保住你,连四皇叔也不行。”
他笑得亲切而和气,还有几分如沐春风的味道,偏偏看在何光启眼内,却感觉不出任何该有的暖意——
他的笑,根本是遇浓愈冷﹗
人性与权谋均被他算得淋漓尽致,不论是谁,亦只是任他摆弄操控的棋子﹗
这夜最后的结局,完全在白灵飞意料之内。
景言冷眼看着何光启如枯槁木偶、垂首离去,那一刻,少年庆幸自己并非他的敌人。
他默默摇头,无力再看那位太子殿下,更无力面对自己这身装扮,正要回隔壁房去,却被景言伸手拦在门前:
“美人要去哪里﹖穿成这样不怕给其他人看到﹖”
那眼神要多流氓有多流氓,前一刻的太子风范完全被狼叼掉了。
“……我怕,所以才要过去换衣服。”
好吧,他信就算走上天罗大街绕城三圈,也没人能认出自己,对比形象,衣着已经不再是一个问题。他执着的是另一个重点——
那个始作俑者,刻下居然还在幸灾乐祸放声大笑﹗
少年连连点头,笑靥如花,“请问殿下,看够了没﹖笑够了没﹖”
千辛万苦到金延,饭没得吃,还要牺牲色相当青楼姑娘,现在沦落到连衣服也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