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妇人……当时家中正拮据,夫君爱酒,那点小本生意赚出来的银钱根本捂不热。当日莫说是要小妇人给他们牵线,就是让小妇人自己去……也是无妨的。”
“不知廉耻!”杜慈洲指着孙氏,怒喝一声。
“杜大人喝口茶,稍安勿躁。”卢斯突然道,“本官有两句话还要问一问姜武,姜武,你家里的家务是谁做的?”
“他一个酒鬼还能做什……”孙氏就要代替姜武说话,可是看见卢斯的表情……她手指头顿时就疼了起来,她是不怕疼的,可就怕卢斯在借题发挥让她说不了话,
“是娘子……”
“洗衣做饭,操持家务,都是你娘子?”
“是。”
“你二人,把手都伸出来。”
“?”姜武一脸茫然,但还是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孙氏脸色一变,紧咬着嘴唇也伸出了手。
看着这两人的手,冯铮也明白为什么他刚才看见姜武,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孙氏仇恨没有错,可是她太坦然了,姜武则正相反,怯懦,小心。
如今伸出来的手更说明了问题,孙氏的双手虽然有着拶刑后的伤痕,可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她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美好,皮肤细腻,简直可以与少女的手相比较。姜武的手不同于他矮装的身形,很大,厚实,但也伤痕累累,八个扭曲歪斜,还有两个指甲根本就没有。
“孙氏,姜武,你们俩……到底是谁打谁?”卢斯问出问题,其余人都惊讶的看着两人。
“大人若要给小妇人罗织罪名,也找个像样点的,小妇人打他?您看看他的身板,如何打?”孙氏一脸厌恶的指着姜武。
“方大人,杜大人,本官看,不如找几个婆子来,给这孙氏验伤,姜武……直接在堂上脱了就好。”
“卢大人说得是。”杜慈洲点头。
“这……诸位大人,孙氏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殴打姜武这么一个粗壮男人的……”
“方大人要是懒得找婆子,那验了姜武也一眼。”卢斯懒得多嘴,直接站了起来就要动手,“反正孙氏是他婆娘,看见了也不算什么。”
姜武只看了一眼卢斯,就开始哆嗦,跟他外表给人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
等卢斯赏钱了两步,姜武立刻嚎叫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就要跑。胡宝貌似是去拦阻姜武,实际上他这站出来,反而挡了卢斯的路,卢斯也是干脆,一把抓住胡宝的肩膀,长腿一伸,也没看他怎么着,胡宝哎哟一声,比卢斯宽了一小半的厚重身子直接朝着一边歪斜了过去。
这时候姜武并没跑出多少,卢斯加了速度快跑,一把就揪住这人的后脖领子了。姜武跑,卢斯拽,姜武的衣裳也不多好,“嘶啦!”姜武的衣裳直接被卢斯一把扯坏。
这一扯也让姜武一个踉跄,卢斯松了扯坏的衣衫,拽着他胳膊,当即就把这人按住了。姜武要挣扎,可是卢斯看着小白脸,臂力技巧一点不缺,他的桎梏姜武一点也挣脱不开,反而弄得自己越发痛苦,半边身子都疼得麻痹了,歪斜着,动都动不了的,让卢斯给按回大堂去了。
“看见没有?到底是谁挨打的。”
姜武身上也不是多白,可还没黑到看不出来瘀伤青紫的地步,更何况那一道道出血的血檩子,烫伤,还有其它稀奇古怪的伤口,密密麻麻的,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这是我出去贩货遇上盗匪被打的!”姜武看身上是遮不了了,只得大声嚷嚷。
“盗匪?呵呵,哪家的盗匪用指甲盖掐你?”卢斯两下子彻底把他上半身的衣裳扯下来了,掰着他的手臂给杜慈洲和方大人看。
杜大人看完之后就咧嘴,方大人那表情更是跟吃了苍蝇一样。
“他这身上还有许多疤痕,殴打是常年累月的。”卢斯撒手了,“还不说,到底谁打谁吗?”
方大人道:“卢将军,咱们现在说的,不是他们这夫妻两人的闺中事吧?”
“既然不是姜武打人,那姜武嗜酒的事情,也同样值得怀疑。”冯铮坐在一边道,“孙氏又说家中缺钱,姜武没有挥霍啊,那又是谁挥霍的?且还能看出来孙氏很是看不起姜武,也对,毕竟孙氏的父亲是个读书人,她大小也是个小姐,却因为当年姜武醉酒的一抱,无奈嫁与姜武为妻,她心里,惦念的还是读书人吧。至于王璞……呵呵,他私通的人是本官的师娘,还是这孙氏,这可就说不准了!”
听冯铮这么说,孙氏的眉毛都竖起来了:“本小姐才不是柳氏那等贱妇!”不顾双手的疼痛,人还在地上,她挥舞着双手就要朝冯铮冲过去,这是要挠人啊。
卢斯能看着她扑过去?一脚就给踹地上了:“方大人,本官看,不如直接打板子,否则,孙氏是不会说实话的。”
“不要打她!不要打她!我替她挨打!”姜武赶紧喊。女人被打板子,那也是要跟男人一样,把裤子扒得光洁溜溜,然后再打的。打板子不只是疼,更要紧的是那种大庭广众之下的羞辱感,男人尚且以此为辱,更何况女子。
“这又不是按照律法来的惩处,而是孙氏满口胡言,为了让她说真话,该得的惩罚。”杜慈洲发话了,“该打。”
知府阴沉着脸看着知州,方大人只能在肚子里咒骂,怎么另外一个人证郭秃儿到现在还没来?!
可眼前这情势,也只能打了。方大人把令箭抽出来,犹豫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