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我对这个社会确实了解不深,但对于你那个小社会,我已经了解得足够深、足够透了。”
什么?
他这句话我突然没听懂。
“你以为自己混得很好吗?除了丰哥,你是第二把手?但是你看看,你出事以后,你的那些所谓哥们弟兄,有一个过来看你吗?”
我心里突地一跳,“你怎么知道丰哥?”
“我知道的还远不至此。还有一件事得告诉你,你在你父亲公司下挂名的工作,已经没了。他们见你出事,就把你踢了,赔了你五万块钱,我都拿来给你交医药费了。”
是想说我现在孤立无援吗?以证明我自己的活法确实很糟?我听懂了,却故意装作没听懂。
“……哦。”
那帮人早就想找个机会给我开掉,不足为奇。不过五万,也太少了吧?
心里因为惊讶,愤怒反而少了几分,不自觉地被他带跑了话题。
“五万够交医药费了?”我又问。
“当然不够,余下的部分我先替你垫上了。”
“你有钱?”
“没有,从家里借的。”
我稍微有些愧疚,没敢看他的眼睛,只好道:“那等我回家了,拿到银行卡,就把钱还给你。”
他回我一句“再说吧”。
气氛尴尬下来,我突然开始怀疑,俞衡是不是早就认识我?现在回想起来,在酒吧见到的第一面,他是因为听到我的名字才甩我耳光的。难道他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他在背地里调查我?不然他怎么会连丰哥都知道?
可是理由呢?如果他真的调查我,理由是什么?他既然那么讨厌我做的事,又何必调查出来惹自己不痛快?
他这个人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我不想跟他说话,就伸手去摸我的后腰。虽然自己看不到,但还是能摸出来,从左侧最下面两根肋骨,斜向右下延伸到腰间,都有凹凸不平的伤疤。
我很难想象我当时究竟伤成了什么样子,还好这三个月我一直在昏迷,不然我会面临什么样的折磨,我想都不敢去想。
俞衡从我醒来就一直在跟我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是怕我去想这些事吗?
“还疼吗?”他突然问我。
我摇摇头,暂时感觉不到太大的痛楚,但是非常不得劲。
他拿了个靠垫给我垫在身后,又叮嘱我道:“虽然骨头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不过……你尽量还是少弯腰,钢板要一年以后才能拆。”
我没接话,我感觉我身体里面可能到处都是钢板,毕竟当时被车砸到,伤的可不仅仅是腰部一个位置。
他把我的被子掀到一边,对我说:“看看吧,毕竟是自己的身体,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的。”
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奇怪。我皱起眉头。
我本来不想看,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双腿上移。完整倒是完整,就是没有知觉,操控不了,那种感觉让我非常难受。
他帮我蜷起双腿,撩开病服的裤脚,一直卷到膝盖。我顿时看到我因为长久不见天日而变得苍白的皮肤,还有皮肤上手术留下的疤痕。
疤痕主要集中在右脚、脚踝,还有小腿。左小腿也有,但看起来没那么严重。俞衡说我右脚粉碎性骨折、跟腱断裂,踝骨、小腿双骨骨折,左腿胫骨骨裂。我听着都痛,然而我现在完全没有感觉,也没有心思去顾及。
反正我瘫都瘫了,也不在乎两条腿伤成什么样了。
他轻轻给我拍打着腿部的肌肉,笑道:“你应该庆幸你车顶的凹陷正好罩住了你的屁股和大腿,不然的话,且不说你还能不能抢救回来,就算抢救回来了,估计也得少点什么零件。没准还因此变成太监了也说不定。”
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只想一巴掌糊到他面门上去。
过了一会儿,我又说:“我都这个德性了,你还能说出喜欢我的话?我深度怀疑你是不是在唬我。”
他停了手中的动作,看向我,突然又笑了出来:“你越是这个样子,我越喜欢。”
“……为什么?”
“因为你这样,就不能再去和别的男人鬼混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你会去勾结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肯要你。”
我额上蹦起一根青筋。
“现在你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只有我,不是吗?”
我沉默。我开始怀疑俞衡的喜好是不是有点独树一帜。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照顾人?你大学是不是学护理专业的?”
他笑出声来:“当然不是。而且我只喜欢照顾我喜欢的人。”
我已经不想再理他了。
他放下我的裤脚,又把我双腿放平,给我盖好被子,往前坐了坐,突然握住我的手。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叹了口气,对我说:
“砚之,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管你的身体变成了什么样子,你都不要放弃,好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顿时皱起眉,心中疑惑。
“我瘫都瘫了,还能怎么惨?”
他却摇摇头,不肯答,又重复一遍:“你答应我。”
“你不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我就不答应。”
他什么都不说了,最后只扶我躺下,道:“休息一会儿吧。”
我非常困惑。
我总觉得他隐瞒了我很多事,而且都是十分重要的事。然而不论我怎么追问,他都不肯再答。
这让我很是不安。
我本来还想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