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豆腐略有小趣,凡是能摸他手的时候,我就摸他个足,能借学习挨近他时,我就挨他个近。
秦青的三白眼,时常翻起来,白眼翻的太高,我都怕他的眼珠子翻不下去归不了位。他每每给我白眼,我就还他两个白眼,当然他不止是看不起我和温行知,所有的断袖,他都嫌恶。
有一次,张闵晖和他擦肩而过,他拍了自己肩膀好几下,似是去味儿一般,秦青的动作引起了张闵晖的不满,两个人狗咬狗,打了一顿,不过单独打人的那方是秦青,看不出来他身手如此厉害,和从前的景铄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闵晖被打的落花流水,我只看见秦青使了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张闵晖便掉落了两颗血淋淋的牙,闹得学堂里啼笑皆非,有看大戏的,有恶心他的,也有同情他的。
反正张闵晖没那么招人待见,全学府就数他最好色,看对了眼就要纠缠人家,做的事都不正经,趁别个少爷不注意,喜欢调戏有主的小白脸。
张闵晖做断袖也做成了姘头,我沈从甘拜下风。
他既被揍得凄惨无比,不出所料的放大话叫秦青等着,张闵晖又听得围观群众说,秦青是南中大将军的儿子,这碎掉的血牙他便苦戚戚的硬往肚子里吞了。
秦青揍人时,还尽骂了他过往的龌龊事,自此张闵晖在学堂收敛了许多,没敢在白日和小书童卿卿我我。
我之前还想将秦青打一顿,真是痴人说梦,忘了他是将军之子,身手厉害也不奇怪,我要是跟秦青掐架,挨打的铁定是我。
秦青和各方贵胄子弟交好,他性子直爽,虽瞧不起人,为人处世光明磊落,人缘还是不错的。他若凌厉起来,诸位都得让他三分,唯独我不让,大不了就是挨揍,不过他和我最多止于口水战。
温行知的口才自是不必说的,每回我和秦青说起口水战,温行知看不下去后,就会出来说几句,将秦青噎的一句话说不出。
我越发觉得温行知是个宝,除了柔弱些,他真真是无所不能,来太学有些日子了,温行知照顾我起居,指导我学识,我在太学除了有个不对盘的秦青,其余的可顺风顺水了。
由于我功课好,朱夫子夸了我几回,后来我在讲堂上再开小差,朱夫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还以为我是个天才呢,我偷笑,真正的才子在背后。
我和温行知向来形影不离,吃住一起,睡觉一起,只有秦青觉得我和他是断袖,秦青不乱搅舌根,平常我作风很检点,可从没断袖亲近过我。
断袖少爷们都厮混在一处,不惹干净人的,除非他们春心萌动喜欢上哪个,就正儿八经的追求,不胡来,不龌龊。他们虽玩书童,书童毕竟是奴仆,没有人权,谁在意?
就初八那一日,我莫名其妙收了一封情书,这字迹像狗啃的,歪歪扭扭,也像一条条的毛毛虫。
我打开香喷喷的纸条,上面写着:大哥,你品貌倜傥,昂藏七尺,乃风采翩翩的逸群之才,小后生心中暗暗仰慕,不妨今夜戌时池塘边约见?小后生定打扮的漂亮规矩,等上你一回,你若不来,我也无怨无悔,就当痴心了yī_yè_qíng。
我边看情书边忍不住发笑,一笑有人仰慕我,二笑仰慕者马屁拍的甚好,三笑这人想与我yī_yè_qíng。
“你笑个甚?什么字条惹你笑得跟二傻子一样,”温行知探头过来看新鲜,他一目十行,一下子就将情书看完了,他似笑非笑的洗刷我:“是哪个瞧上你了?叫你晚上去池塘边约会呢,你魅力可真大,太学第一才子呢。”
我耸耸肩,“打住,别拿我开刷,你才是地道的人才,我便是寒窗苦读十年,也及不上你。”
温行知坐在一旁翻书看,“是吗?”
“是。”我将情书揉成一团随意一抛,不知扔哪儿去了,我四处张望,也没瞧见,就没找下去了。
等晚间接近戌时,我有些想知道那悄悄爱慕我的小后生是何人,我就朝正在看兵书的温行知说:“你想不想瞧瞧那个有眼光的小后生是哪个?”
“嗯?”他抬眸,故作迷茫。
我握拳轻咳一声,“就是去看看是谁人那么有欣赏水准,将我视作逸群之才。”
温行知将兵书随意扔到案桌上,他端坐起来,语气嘲讽道:“你的自信真是越来越高了,像一种鸟兽。”
“什么鸟兽?”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我反驳道:“是别人仰慕我,怎么就成了我自作多情?”
温行知摇头失笑,“你就不怕有人捉弄你么?你这怂样我可不觉得有人会看上你,情书上的字歪歪扭扭,像是在洗刷你。”
我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就摸着下巴道:“那我要去查看,是哪个龟孙子拿我开刷,你去不?”
温行知没有凝顿,一口答应道:“去。”
就此,我搁下毛笔,温行知下榻穿鞋,我们一同前去约会的池塘边,天色已黑,池塘边树影婆婆,月光映在水面上,夜风拂过,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涟漪越荡越大。
我模糊的看见一个挺拔背影站在柳树边,约莫有七尺多,我瞧那背影有几分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何人,我向温行知炫耀道:“你看,还说有人捉弄我,那背影俊俏的很,字如其人这话就是诓人的,小后生的字写得不好,身段倒是不错。”
温行知静静盯着那个背影,扯起唇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