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停下来,十分温柔地将薛洋抱在怀中坐下,生怕将薛洋弄碎了般,根本不管其他所有人事,只顾慌乱用双手一寸寸摸遍薛洋全身,检查爱人的伤势。薛洋暗中试了几次,双膝还是软的,心中一层阴霾覆住,眉宇间阴沉得可怕,却歪在晓星尘怀中,微笑着轻声安抚道侣。
胡古月径直飞身越过薛晓二人,一步步朝诸葛平走去。聂怀桑带来的人马和胡氏子弟都聚在断崖边,彼此牵制,没有谁再亮出兵器。蓝曦臣道:“胡家主,道长他们这是?”
“喂了药,金丹失效,一个剑都运不动,另一个浑身是伤动不了。”胡古月简短道,“插翅难飞。”
诸葛平不顾晏一和锦十三的搀扶,挣扎着从轮椅上跪下来,双手伏地深深将头埋下去请罪道:“泽芜君对诸葛平有不杀之恩。”
胡古月怒斥道:“诸葛平,我最看重的便是你的知恩图报,但我最看不过去的也是你的知恩图报!”
蓝曦臣刚要劝解,却见君子道下箜篌伴随金铃天籁般响起,随后剑影纷飞粉裙如花似雾,是谢紫彤带着十来个穿潇湘苑粉色家袍的女修湿淋淋地御剑上来。
谢紫彤浑身湿透,脸上脂粉全退去了,更显清水出芙蓉的天人之姿。她冻得连站都站不稳,却跌跌撞撞扑过去,和李飞音乌晚风几人一起,疯了一般地去拉绳子。
蓝曦臣连忙跟过去问道:“怀桑找到了?”然后才将外衣解开披在她身上,帮着去拉绳子。
谢紫彤喜极而泣道:“晚吟哥哥救回来了!”
蓝曦臣立刻道:“怀桑找到了吗?”
谢紫彤冷冷道:“聂怀桑死了。”
蓝曦臣的手顿时松开绳索,双目全是绝望,呆了许久后,失魂落魄喃喃道:“怀桑是后落下去的,怎么会救得出江澄救不出我弟弟呢。”
傅三月一脸紧张地去看李飞音,却见李飞音冷静如常,才道:“蓝宗主好糊涂啊,妙手仙子看着江宗主被仙督推下君子道,自然是只顾着救江宗主的……”
蓝曦臣痛苦不堪地扶住额头,只觉得头痛欲裂。
诸葛平于心不忍,不死心地问谢紫彤道:“妙手仙子怎么找到江宗主的?”
“不是我找到的,”谢紫彤十分不屑地将身上蓝曦臣的衣服解下来抛回到他身上,酸溜溜道,“是晨曦救下的,她水性好。两年前我逃出潇湘苑去逼婚,全靠她闭气打开了洞庭湖里的暗门,我才能躲过父母游出去。”
诸葛平推着轮椅上前,体贴地为木然的蓝曦臣系上衣衫,垂眸道:“听说请灵祭上妙手仙子带着十来位贴身女修,寸步不离,个个都身量高挑。不过你是江湖第一美人,大家都只顾着看你,对你那些心腹的样子没谁去用心——想必便是今日你带着的这群了。”
谢紫彤在粉裙环绕中承认道:“是。”
诸葛平道:“那位晨曦姑娘立了大功,是哪一位?”
谢紫彤咬了咬唇,颇不是滋味道:“她在绳子下,驮着晚吟哥哥呢。”
她今年已二十多了,却由于从小富贵平安且未婚配,还是少女心性,说完便一脸不高兴地埋头猛拉绳子。美人娇嗔天真时更加动人,众人都看得呆了,一时屏住呼吸。
诸葛平面沉如水,忽而抬起眼帘盯着谢紫彤道:“妙手仙子,你对江澄痴心一片,怎么会不亲自带着他,却让家仆亲近他。”
谢紫彤道:“才不是我,是晚吟哥哥只肯她谢慭柔抱!”
众人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谢紫彤方才是恼得直呼了女伴的全名,之前那声“晨曦”大概是谢慭柔的字。有名有字且姓谢,也是世家子弟,确实对得上号。
诸葛平道:“即便如此,何以不御剑脱险,非要这样危险地将两人钓上来?”
“晨曦的剑在连续三次潜入寒潭救人时,被水行渊吞了。”谢紫彤道。
正在这时,众人已合力将绳子拉上君子道,果真挂着披头散发的江大宗主。江大宗主惧寒又有的是钱,本就衣服比旁人多好几层,外头的皮草格外贵气和磅礴,以人高马大的身躯压着一席柔美的粉裙,四肢皆缠在人家身上,全靠那女子双手牢牢握紧绳子,可怜掌心都磨出血了。
江大宗主被自己心中“楚楚可怜”的情郎下了毒手,不知是伤傻了还是摔傻了,狗熊一般黏在谢慭柔身上,不留神看几乎都看不到那被他罩住的纤细姑娘。蓝曦臣却突然站起来,朝江澄跑过去,满眼都是看见江澄脱险的狂喜。
江澄趴在谢慭柔肩上,立刻充满敌意地瞪视蓝曦臣,恨不得将蓝曦臣挫骨扬灰一般。
他大概是摔伤了腰或者腿,站立的姿势颇为古怪,可三毒圣手的气势还是很足的,竟生生将蓝曦臣瞪停下来。蓝曦臣讪讪道:“慭柔姑娘被你压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江宗主不如让在下搀着罢。”
江澄虽然气喘嘘嘘、手脚无力且双颊不正常地泛红,可全身毕竟是干燥的,定是被人用内力烘干了衣物。这样深厚的内力谢氏一行女修都还远远不够,必然是合力做的,可怜这些姑娘连谢紫彤带谢慭柔个个都湿得滴水。尤其是谢慭柔,纤腰窄肩,被高她一大截的江澄衬得小鸟依人,粉裙披发珠花,发梢和刘海都齐整得十分乖巧,低眉顺眼的样子,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真是我见犹怜。
江澄挑衅般地更加往谢慭柔身上靠过去,说是吃豆腐也不为过了,谢慭柔被压得一矮,整个人摇摇欲坠。
蓝曦臣满脸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