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别逼我用强。”
说着极慢得附下头,哑巴多少明白了主子要做什么,他认命地紧紧闭眼,紧紧抿嘴,表情狰狞得如遭大刑,却只是唇上一下轻点,哑巴睁眼一看,近在咫尺的脸满是笑意,太近,他分不出是嘲笑还是什么,只听戾南城说道,
“第一次啊?放松,张嘴。”
声音如同蛊惑般,哑巴竟不由自主得启开唇。
多年以后,戾南城回想起,他觉得那时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正是如此,他庆幸,自己犯的错不至于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哑巴却清醒地不能再清醒,他蹑手蹑脚得爬下床,捡起属于自己的衣裳穿上,尽管双腿打颤地几乎无法走路,他仍决定不逗留片刻。
还是窝在廊下。星空浩瀚,无心睡眠。哑巴在想,今夜算是一种报恩吗,如果是,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他觉得难过。他麻木的心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公。
一个被枷锁困了十几年的人,给他打开一扇门,他才会发现,原来这世界,不尽是冷漠,不全然无情。
他在戾南城的身上,得到了从未体会过的暖。这一丝丝的暖意被他放大无数倍,刻在心上。
可哑巴明白并坚信一点,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次日晨醒,戾南城浑身筋骨通畅,软绵绵,暖洋洋。他自然抬起手臂,往旁边横放,他当然还记得昨夜的云雨之欢,本以为哑巴会在一边,却搭了个空,他扭过头,看见空荡荡的床铺。
“真自觉。”他自语道,翻身起床,打开房门,他往廊下一看,也没人。这下,他对哑巴又多了个评价--省心。如此自觉又省心的床伴上哪找,就是他身边婢女,侍房时,还会真真假假得埋怨几句。
“吴德。”
戾南城朝前面招招手,台阶下的吴德立马殷勤得凑上前去。
“给主子请安。”
戾南城轻飘飘一眼,说,“书房的连琪不是赎身走了吗,唤哑巴填缺。”
吴德看着戾南城的背影,怪疑得想,怎么这哑巴守了个夜,转眼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其中定有不为他知的事情。
哑巴卖力地劈柴,柴刀挥过头顶,嚓,腿粗的木头裂成两半,他再捡一块,摆正,继续挥刀。
“哎哎哎,你瞎啦!”吴德叫嚷道,一手挡在头顶,刀刃离他十万八千里。
哑巴急忙转身,看是吴德,放下柴刀比手势,“对不起。”
吴德拍着衣袖,斜眼瞪着哑巴,“你昨儿个伺候主子起夜了?”
哑巴躲了下眼,拨浪鼓似的摇头。
“真没有?”
哑巴真诚地使劲点头,那事,天知地知,不能再有人知。
吴德放弃了盘问,还是没好脸色,“行了,收拾你的东西跟我走。”
哑巴怔怔,比划:去哪里?
“恭喜你升迁,以后都不用干这些活了,主子让你进书房伺候。”吴德自认好心地解释道。戾南城近身的人,多半是不好得罪的主,即便他是管家,指不定一句耳旁风,那也得卷铺盖走人。
哑巴惊呆了眼,这等好事他想都没想过,而且,他做惯了粗活,一个为奴之人,怎可入得书房文雅之地。
“走吧!发什么愣啊!”吴德催唤。
是不是其中有误?哑巴仍不敢相信。
吴德转身迈向哑巴,哑巴比他高一个半头,他不得不鼻孔朝天,“难道你要当面问主子不成?”
哑巴退却地摇头摆手,我去收拾东西。他忙跑开,钻进了小木屋。屋外传来吴德的碎语,“那些破布烂衣不用带,扔了吧,你再也穿不了了,会给你安排新物用,往后你也算是有点身份的人,还穿那鬼……那样,不是叫人笑话吗。”
等他唠完,哑巴出来了,手上只提了个小布袋,里头装着戾王爷给的碎银。
哑巴胸无点墨大字只认识哑巴两个字,笔墨纸砚也认不全,他唯一会的,和文字能沾上边的只有哑语手势,是七岁以前哑婆婆手把手教给他的,哑婆婆去世后,留给他的那本哑语书被吴德没收了。
吴德唾弃哑巴,所以不愿教,把他丢给了另一个在书房伺候的仆人连桦。这个连桦也看不起哑巴,只概说一通--一日三次清扫,陈设不能移位半寸,书架上的书册不可乱了顺序。
最后扔给哑巴一块抹布,
“时辰已到,你去擦吧,边边角角都要擦,顺便记住这些东西的位置。”
连桦说完便离开书房,站在门口靠着墙,惬意得拨手指晒太阳。
哑巴望着满满当当的三面书柜,字有多有少,书有薄有厚,还有一些颜色的差别,他能辨别的只有这些。
书房纤尘不染,可哑巴还是负责地一寸不落地擦一遍,擦到书桌时,他轻拿轻放,力求做到丝毫无错位。有模有样的东西好记,可面对相差无多的书墙,他犯了愁。
没办法,他只能老老实实地默记。由左至右,从上到下,他得记住书的颜色书名的字数,遇厚度字数和颜色都一样的,他就翻开封面,数扉页的字数。
“主子。”连桦毕恭毕敬地唤道。
戾南城不偏不移,径直走过。一入书房,他顿住了。从他的角度,看见哑巴一身青灰缎面的衣裳,侧身站在书架前,一手捧书一只手指点着书面,阳光拉长了影子,浓密的睫毛染了一层金光。
戾南城后退一步,朝连桦摆手,连桦得令,拱手退下。
他掩上门,脚步放得极轻,走到哑巴身边,对着他的耳旁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