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殷稍稍坐起了身子,没有去拿珍珠,反而取了接下的七窍锁在手间翻来覆去的看,潋姬半靠在他肩上,脸凑在他颈间,谦虚道:“妾身献丑了。”
夫殷称道:“潋姬过谦了。”
潋姬抱住他半边身子,娇嗔道:“陛下要如何赏赐妾身?”
夫殷注意力还在七窍锁上,闻言便随口问:“潋姬要什么?”
潋姬脸红道:“妾身、妾身想陛下亲亲臣妾。”
夫殷笑道:“这有何难。”
木兮轻咳了声。
潋姬娇羞闭上眼,夫殷凑近来,一手扣了她下颚,另一手撩开了她额上珠帘,却是在她眉心间轻轻落了一吻。
潋姬:“……”
木兮没忍住,扭过脸闷笑了一声。
夫殷亲完,听见木兮这声响,正要转头去斥责木兮,另一边却突然传了声音来,“君兮参见陛下!”
夫殷便移了视线过去。
君兮身后跟着泰恒,两人走进庭院来,到了三尺近处,泰恒才笑盈盈的冲夫殷行了一礼,“臣泰恒见过陛下。”
夫殷立时僵住了。
潋姬半靠在他怀里,好奇的与泰恒对视一阵,主动开口问好:“泰恒仙君安好,妾身名唤潋姬。”
泰恒回道:“潋姬仙子安好。”
夫殷浑身不自在,想将潋姬推开,潋姬颇识眼色的从他怀间退了出来,却还是坐在椅边,双手环紧了他的手臂,乖巧道:“陛下既有事要与仙君相谈,妾身便不作打扰了,只是妾身来之前特意花了心思为陛下熬了碗莲心白果汤,还望陛下不要浪费妾身一番心意。”
夫殷木然,“孤明白。”
潋姬粲然一笑,起身退下。
她一走,夫殷立时转脸看向了木兮手中端着的莲心白果汤,原是准备干脆一口喝了,莫再留一丝潋姬来过的痕迹,临到头心思却是一转,指着汤对君兮道:“君兮。”
君兮表情微妙,“陛下?”
“赐你了。”
泰恒噗嗤一笑。
夫殷脸红如滴血。
踏云山猫自泰恒怀中跳出,跃进了夫殷怀中,它半眯着眼,十足满足的在夫殷怀间蹭来蹭去。
夫殷一只手揽了猫儿,板着声音起了话题,“许久未见你这只猫儿了。”
泰恒答:“闲游时会带上,平日里有正事十有八九就不见影,不知躲哪儿去了。”
夫殷翘了唇角,抱起猫来,用额头去抵了抵猫儿的额,小声斥道:“懒透了!”
“喵~”踏云山猫叫了声,前爪抬起来,轻轻拍了拍夫殷的脸。
君兮惊道,“陛下当心!”
夫殷却笑着摇摇头,“无妨。”
他松了抱着踏云山猫的手,猫儿便跳到他颈间,乖巧趴坐了下来,木兮君兮则领了夫殷眼色,乖巧退到园门边伺候了。
“坐。”
夫殷随意指了个位置,地上落叶泛出金光,化作了把木质矮椅。
泰恒遵令坐下。
夫殷问:“有话与我说?”
泰恒颔首,“秦轧已伏法,秦氏秘法已由臣亲手销毁。”
“我知晓。”
“凤族上下均十分感念陛下恩情。”
“这倒不必。”
泰恒安静一阵,忽然道:“这些日子臣想了许多事。”
夫殷摸着猫儿的手便停了。“仙君有何感悟?”
“我族世代以能让九凤焱认主之人为族长,许是不太稳妥,”泰恒头一次与夫殷谈起心中想法,“臣之仙法乃族中皆知的平庸,当日九凤焱认主之时,臣也并未想过太多,如今看来,臣虽有心护住族中上下,有时却着实有心无力。”
夫殷问:“仙君莫非有意让出族长之位?”
泰恒摇头,“九凤焱认主一事乃凤族世代传统,臣无心动摇,只是凤族世代安稳度日得惯了,数百上千年未曾出过堪任族中守护者一职的人物,臣闲来时常会想,族中若有类似霖止檀微仙君这样数一数二的人物,想来许多事都能安心不少。”
第16章
夫殷轻轻应了一声,眼神却沉了下来,他看着泰恒,语气带着些无奈,“竟敢在我面前谈论此事,你当真是胆大包天。”
凤族虽独居一界,却仍划为仙界管辖,乃天帝下臣,泰恒提出这样的想法,无异于与君主直言他有意培育一个不忠天帝只忠凤族的能者,姑且不论能否成功,此话出口,在君主听来,便等同于挑衅。
泰恒不说话,他直视夫殷的双眼,笑了一笑,道:“陛下为臣着想,担心挂念臣,为臣做了许多,臣皆知晓。”
“我虽有心护你,只是这关心宠爱,不是给你拿来试探我的依仗。”
“臣肺腑之言,并非有意来试探陛下,”泰恒道:“陛下为臣取来溯时镜,臣却因悔恨臣已身能力不足、护不住同族而将愤怒发泄在了陛下身上,经此一事,臣才有了方才的想法,陛下若不许,便当臣只是与陛下说了些家常,听过忘了就罢。”
他在示弱,甚至拿夫殷有意自行消解的委屈来作解释。
一时之间,夫殷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他在黑暗中摸索了数千年的时光,只求能推倒高墙进入泰恒心中,几日前泰恒跪在桌前时他窥得了一线光明,原以为那坚不可破的厚墙终于水滴石穿,却未曾想这丝希望不过是栖于壁上的一只萤火虫,在他茫然四顾的眼中凝成了蜃楼。
不对。
泰恒虽生性凉薄,却不是有心逆反之人。
他话里定然藏了其他含义。
夫殷铁青着脸,一手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