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顿了顿,侧身看了一眼岑今。
岑今陡然露出一个极其恶意的笑来,他正对上沈灼的视线,勾起嘴角,吐字无比清晰道:“他是自杀的,死在你研究生毕业那年。”
“是因为和苏净丞的本家三叔叔感情破裂,从三十楼跳下去的,当场人就没了。”
岑今一句话不间断的说完,好整以暇的扬起视线去看沈灼,他以为会从沈灼的脸上看到震惊,悲伤,亦或者滔天的怒色。
可是都没有。
沈灼站在原地,面上表情的变化好似定格,他给了岑今一个看不懂的眼神,接着兀自笑了笑:“是吗?”
声音很轻,像是被风一吹就要散了。
“桌上的饭菜你不用管,我会收拾的。”沈灼没有继续停留,他朝岑今挥了挥手,“今天就不送你了,早点回去。既然新剧男一号试镜你通过了,就好好演吧。”
“听说沈非也挺喜欢看电视,你演得好了,他泉下会有灵的。”
沈灼这句话说得很平淡,没有一点点嘲讽,像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他走回卧室,将房门锁起来,然后将自己丢回了大床上。
他当然知道沈非,那个人存活在他为数不多的童年记忆里,只可惜没有幸福,只有苦涩。
无边无际的吵闹和责骂,画笔摔绊的声音,锅碗瓢盆砸在地上发出的脆响,和无休无止的看到的那张愁苦的脸。
他知道沈非有一个爱人,只不过今天才知道了那个人到底是谁。
而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上辈子直到他死的那天,沈非还还好好的活在世界上。
沈灼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疼或者不疼,也不知道自己怨或者不怨,他和沈非之间血缘的牵绊,在童年无数的折磨中亦趋愈淡。
像是两个阻隔太远的异乡之人,蓦然听到他的消息,沈灼发现自己只剩下了感慨。
他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更是不想,也无能为力去想关于那个记忆里已经逐渐模糊的人像了。
重来一回,在这个他自认为熟悉生活的轨迹里,太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
先是苏老爷子早了这么多年的退/干,沈灼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出事就是苏老爷子下来之后紧接着发生的。
而他的上辈子,苏家老先生是在快要九年以后才从上面退下来的。
所以沈灼才会怀疑,这次苏净丞让白斯齐搬进了那间公寓,到底心里是如何想法。
如果一切都提前了的话……
沈灼几下扯开了衣服的领扣,疲倦的倒在床上,强迫自己放空了思维,想努力要求自己再睡一会儿。
希望睡起来岑今已经离开了,带着那副画,带着沈非那个人,一起脱离他的生活。
可惜沈灼一直没有睡着,他闭着眼睛不想任何事,也没有一点睡意,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吓人。
好不容易终于有了点模模糊糊的睡意,快要睡着的时候,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像是催命一般的响了起来。
“……”沈灼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点睡意以极快的速度,被尖锐的手机铃声迅雷不及掩耳的吹飞了。
他睁开眼,露出了一个无比绝望的神情,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直起身来,从旁边取过手机看了看显示屏。
显示屏上是一个没保存过的手机号码,沈灼犹豫了一下,最近“鼎丞”新签了几家赞助商,他怕是赞助商那边直接跟他联系。
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精神一点,沈灼接起了电话:“喂?”
“沈灼~”电话那头的声音激情洋溢,听上去活力四射,“我是蒋峰,记得么?前不久才见过面的。”
沈灼想翻个白眼,却发现自己连白眼都懒得翻。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重新仰身倒回了床上,低声道:“蒋先生,有事吗?”
蒋峰那边似乎想了想,才开口道:“哎呀,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想问下你今天有其他人给你打电话吗?”
沈灼心里其实非常烦躁,他厌烦苏净丞,连带着连蒋峰也一起烦上了。
尤其是又听到蒋峰问这种私人话题,沈灼忍着心里的躁郁,慢慢的回了一句:“这怕是不方便告诉蒋先生,有事不妨直说吧。”
蒋峰被堵了回来,他倒是没有苏净丞那么爱面子,只是觉得沈灼有点油盐不进,也不遮遮掩掩了,一拍大腿道:“哎!其实我就想问问白斯齐今天给你打电话了没!”
沈灼像是被拉动了一根敏感的神经,突然一下清醒了过来,他猛地坐起了身子,对着电话那头问:“什么意思?”
“嗨~别提了!”蒋峰心情看上去也不太好,又想着沈灼不是外人,索性一五一十说了,“阿丞家里那对手这次玩大发了,直接把人给劫走了!还捂得死,一点联系都没给!”
沈灼直直坐在床沿,听到自己僵硬无比的口气:“苏净丞让白斯齐挡盾,就没什么保护措施?”
“也不算挡盾吧……阿丞派了几个人私底下跟着的!不是,沈灼,你不懂,他们这圈子里没谁乐意搞出人命的,闹出事儿了都是黑历史。而且以前也没这个先例。”
蒋峰挠了挠头,有些郁闷道,“主要苏净丞那家伙这次手下狠了,给人逼急了。我怕出事,才问问你。”
沈灼声音很低,像是凝滞了一样,他顿了顿:“所以现在你联络不上白斯齐,联络不上派了保护他的人,也联络不上苏净丞?”
“可不是,唉烦死了。”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