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莱茵那一直没什么进展的人体实验。
德蒙甚至不想救几人,但几人知晓莱茵的实验。
几人似乎也自认能以此要求德蒙,却没看出德蒙的杀意。
在这里杀了几人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自己也有足够的能力脱身,但德蒙隐感不妙。上任时间越久,这个念头冒得越来越多,有时候脑子忙得发木,就感到好像连人也成了条件一样,不合适的就要抹消掉,冰冷的念头出现得平滑自然。
这是德蒙绝对不肯跨出的底线。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解决问题,当国王也就失去意义,自己想要的会被自己亲手毁掉。
然而,如果换了迂回的方式,要以一己之力改变一个世界,一个数百万人联合起来的生态环境,太难了。
“恕我直言,大皇子殿下,你会死得很惨。”
这句话无数次浮现在他抹掉动手的念头,转而尝试改变之时。
那不是轻蔑,而是清醒不留情面的洞彻和多次直捣要害的直觉,尽管说这句话的人死了,它也依旧不时使德蒙脑中一凉。
以为握在手里的自由,以为终于可以尽情施展的想法与能力,不断被一盆盆刺骨的冰冷浇熄,举手投足都被束缚,甚至寸步难行,终日困在迷茫与痛苦中,感到人生失去意义。常有人称这种感觉为“梦想与现实的差距”,源自对事物理解的偏差,造就了不存在的美好预期,而以此预期为目标自然会在幻想破碎之际,与所有经历一同遭遇否定。
但梦想和想象中不一样,甚至不存在,它就没法实现了么?
德蒙会说。如果看不到,就去寻找它,找到为止。如果哪里都没有,就去创造它。如果一盆盆凉水告诉你那是错的,就重新定义它,去接受一盆盆冷水,一次次改变,直到越来越接近脑海中的梦想在真实中能实现的样子。
水会一盆比一盆冰冷,夜路会越来越黑,但人会看得越来越清,越来越接近目标。一路上需要强大的毅力和勇气,忍受所有未知和艰辛,很有可能失败,很有可能走了很久才发现所有都是错的,咬牙重新开始,甚至到最后也碰不到一根手指头。
可无论如何也要相信它,相信自己,成为你要的样子,它才会存在,它才因你而存在,即使你拿不到一分报酬,得不到半个肯定的眼神,但至少,你得到了你自己。
人是一种没有尽头的超越性动物,只要希望尚存,只要创造希望。
而德蒙没空去等一盆盆冷水自然而然地浇过来了,他要做的穷尽一生也很难达到,他会自己找到冷水盆,一个一个试下去,越是冰冷刺骨,他就越清醒,眼神越明亮坚定。
德蒙只点了点头,“你们想好怎么离开了?要我帮什么忙?”
几人对视几番,多是一脸尴尬,最后一个说:“只带了飞船来,没打算活着回去,听说你在这里,觉得你总会有办法的。”
德蒙:“……”
几人中有人微微抿唇:“……”
德蒙微微一笑:“很好,至少你们烧饼得很乐观。”
几人:“……”
德蒙点开了终端,边点边说:“根本想不出对策去了再说=没打算活着回去,很好,反正神机国不会为了这个处刑。你们会庆幸回去后被多关几年。”
几人听得尴尬,德蒙看了看终端,说:“飞船都在这,神机国的人的位置我会导进系统——是布莱恩的系统?哦那正好。现在进飞船,把人都放了。”
几人忙不迭对昏迷的几人喷了些密封罐装的药剂,接着赶紧往地下室跑。
“神机国的队形和派遣数量,行动轨迹,反应速度,我都清楚。你们放心听我的就好,问题不大。”大得很。德蒙不咸不淡地说,见几人都松了口气的模样,继续问:“你们驾驶技术怎么样?”
“我们……是冠军。”其中一个羞涩却难掩自豪地说。
“青年赛飞行团队冠军?”德蒙挑眉,“不是你们。除非还有其他不值一提的比赛。”
“就是那场,就是我们,现在的冠军队伍是侥幸得的!我们被下了泻药。”有人嚷起来。
“……管他什么。”德蒙想起来了,他对这支队伍没印象,但对青年赛赛后的大打出手有印象,这几个不就是带头打冠军队的。
他提不起好感,但几人有默契有经验,按命令飞完全程应该没问题。
果不其然,几人进入驾驶位姿态训练有素,看得德蒙心里舒服,一气呵成导入了神机国的飞船位置,别的还没细看,就见一个比其他光点都大的白光正脱离队伍,朝这边飞来。
德蒙微微一怔。
识别目标比别人大一点的驾驶,不是给少将级别的权限设置的么?
德蒙心脏猛震了一下,伊梵洛身穿神机国样式半风衣半西装有下摆打领带的军装的话,实在和过去的感觉重叠在一起。
但伊梵洛不可能主动,他不会有那个干劲打头阵捉拿危险分子。至于为什么会是这艘飞船,只能说明研究所比较重要,派了最方便的一台待机,正巧是伊梵洛吧。德蒙很快甩掉之前的念头,安排起几人的飞行。
不用转移到太远,只要伊梵洛不去那个位置。
将几人全部送进最近的空间门,德蒙看向了伊梵洛所在。
目前使用的应该是中级武器的半包围结构军队,不知道是不是伊梵洛在指挥。
如果是他,德蒙大致会清楚伊梵洛怎么布置这些飞行器,但奇怪的是伊梵洛那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