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一个朴素的圆钟,卢西亚诺忽然感到心里发冷。
她好像会错意了,厄琉斯一直盯着的可能不是治疗室里的生母,而是这个时钟。
而现在这一眼,才是她唯一一次透过墙壁看了一眼,卢西亚诺根本读不懂里面的情绪。
这时,厄琉斯的目光移向了她。
目光就像从深海中浮出的碎冰,逐渐透入光亮。
卢西亚诺哑然。
一个厄琉斯的仆人算准了时间般跑过来,厄琉斯命令他按吩咐去做,顺便给卢西亚诺准备好奶油虾仁焗面,卢西亚诺心说你怎么知道我好这口,但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厄琉斯要走,而给她准备饭食是根本没打算带她去。
“谢谢你能来。”厄琉斯说着,和她擦肩而过。
卢西亚诺看她离开,一点一点和自己错过,心里蓦地难受,感到自己渺小得很,什么都做不到,连那句“我陪你去”都没底气说。
她垂下头,病房门却“碰”一声被打开了。
“殿下!”医生惊叫,“王妃,王妃醒了!”
厄琉斯猛地回头,卢西亚诺看到她的复杂神色,由短暂的不可置信转为庆幸欣慰、但最后变得茫然。
治疗室内。
所有医护人员被暂时勒令离开,卢西亚诺和厄琉斯坐在病榻旁。
病榻上的爱莲娜身上连着一些医疗设备,已经得知了自己昏迷多年,一双温柔深情的绿眼睛欣慰地望着厄琉斯,眼眶里润着泪水,嘴角的弧度慈爱。
“你是厄琉斯?我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爱莲娜的声音和卢西亚诺想的一样温柔,这么多年过去了,除去脸上新添的伤痕,和衣服上的血迹,她还是美得如同每一个从未受过任何苦难的少女。
这也说明,爱莲娜多年来是一点知觉都没有的,这次也很幸运地没有一点疼痛,虽然醒了就遭殃了。
厄琉斯一直紧握着爱莲娜的手,卢西亚诺从没见过厄琉斯眼里含泪欣慰微笑的模样,对这美好的画面移不开视线。
可是卢西亚诺很是忧虑。
爱莲娜受了重伤,在这种时候醒来,也许是母亲本能想保护孩子,但更有可能的是回光返照。
“我过得非常好。”厄琉斯声音轻柔,语气带着大家闺秀的涵养和包容,卢西亚诺头一次感到这对母女十分相似。
“我记得小时候你喜欢ch-a花,现在呢?”爱莲娜有几分激动。
厄琉斯狡黠一笑:“国际比赛第一。”
卢西亚诺懵了片刻,她怎么从没听说过?是太不关注厄琉斯了吗?根本看不出来啊!
爱莲娜接连问了几个关于厄琉斯的兴趣爱好问题,厄琉斯一一答复,彻底颠覆了卢西亚诺的印象,如果不是尊重这对母女难得的对话,她几乎要打张开嘴了。
熟练c通乐器、擅于经商、追求者无数?!这还是厄琉斯吗!?
爱莲娜越说越j-i,ng神,笑靥奕奕,脸上两个梨涡,“太ba-ng了,你的祖父母一定十分自豪。”
卢西亚诺的笑意僵在脸上。
爱莲娜还不知道洛克菲勒家已经没落了,这是当然的。
可厄琉斯还在微笑:“爷爷奶奶忙着环游星际旅行,上次看你已经是半年前了。”
“我能和她们通话吗?”
“不行哦,你醒得这么突然,我什么都没带就过来了,”厄琉斯笑笑,“你看他,还穿着拖鞋。”
卢西亚诺心说我穿着拖鞋还不是为了你,爱莲娜闻言看向她,抱歉一笑:“失礼了,你是……露西吗?”
厄琉斯柔声笑着:“露西是女孩子,你怎么连这个都记混了?”
卢西亚诺一时不知说什么,笑笑:“我是厄琉斯的……朋友。”
“男朋友?”爱莲娜露出一个调皮的坏笑。
“是啊。”厄琉斯若无其事接道。
卢西亚诺瞪着眼睛,厄琉斯朝她微笑:“婚期已经定了,他是个beta。”
“是beta好,”爱莲娜说,“比oa幸运多了……”
她说着突然顿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露西怎么样了。”
“露西也很好啊,”厄琉斯说,“被捧在手心里长大,逍遥自在,都长成胖姑娘了。”
卢西亚诺:“……”
厄琉斯:“二百斤了。”
卢西亚诺:“…………”
爱莲娜惊呼:“天……你没监督她吗,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她了。”
厄琉斯不笑了。
卢西亚诺一怔。
厄琉斯又开始笑:“她嫁人好久了,嫁给二区赵家,被喂胖的。”
“那孩子适合赵家。”爱莲娜庆幸起来,“对了,约兰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