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卿,切不可胡思乱想。”
“臣叩谢圣恩,只是,”景澜叩首,“皇上以国士待臣,臣自当以国士报之。臣并非寻死,而是求胜。若此行顺利,既可保百姓安宁,又能在今后使我大齐师出有名,使皇上一击必胜。再者,萧凌云深浅难测,若一路无人制得住他,恐怕我大齐会得不偿失。况且,能保事成又平安而返者,除臣之外,朝廷中当不做第二人想。谭相,”敛手一拱,凝重的面色露出自信而潇洒的微笑,“本相这样讲,您不会介意吧?”
“哈哈,”谭瑛爽朗捋须,“景相之言,恰如其分,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本相看着年轻一辈意气风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介怀呢?只是景相最初的比喻有点过了,也难免皇上担忧。”
“是,是臣一时情急,言语不当。”
景澜低眉告罪,夏期面色亦缓和,“无妨。仔细思量,出使确有不少好处,其中众多变数,确实得靠景卿这般全才方能一一化解。也唯其如此,朕才能放心。”
“皇上谬赞。”
“此事便这么定了,其余细节,待传诏礼部、兵部诸卿,一同商议。”
翌日傍晚,景澜的官轿时隔多日终于又停在丞相府门口,阖府皆惊。
第51章争执
薛沐风急奔出来,反复确认了是景澜本人;沉璧、穆审言、李直小跑而来,见礼后,纷纷感慨“相爷可回来了”。入府门时,奉一缩在角落面色闪烁,向薛沐风耳语几句,薛沐风目光闪了闪,点头出门。
景澜无奈,他们要做什么,他清楚得很。
首先向程老夫人请安告罪,同时领了许多温和却意在言外的教诲。
接着去看望孩子。
平日事多,不能时刻陪伴孩子景澜已有愧疚,这回失落至极离家出走更是愧悔难当,然而眼下竟又不得不面临分离。
景澜很伤感,但对着襁褓中白嫩可爱的小脸,心中难得的踏实。
“午儿,午儿……”
轻轻唤着,露出惬意的笑。摇起拨浪鼓,婴孩受到血浓于水的感染,粉胖的脸颊漾出笑容,咧嘴,双眼弯成新月。
景澜满足得要化掉,怜惜地触上婴儿软软的胎发,“爹爹好久没抱午儿,午儿生气么?”
婴孩听不懂,只知道有人陪他玩耍,便开心地咯咯笑。
窗外夕阳正浓,染出无限温馨静谧。
良久,房门被推开,景澜望向门口,怔住。
同样怔在那里的程有却正在想:行波方才明明是在笑,可笑容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没了。行波还在生气?那他回来又是为什么?
方才薛沐风送消息到大营司部时,他虽然面上没什么,但心里着实、着实很高兴,二话没说便飞奔回来,仿佛是担心行波只是因为忘了东西回来拿,马上就要走掉一样。
他还是太笨了,一路上光顾着高兴激动,也没想想要跟行波说些什么。
现在只能这么站着沉默,看到行波脸色变了,就更……不知所措。
就像他俩吵架那晚一样地不知所措,但现下应该……比那晚好些吧。毕竟半个多月未见,无论什么气,总会、总会消一些。
快些说点什么啊!程有内心急切地呼唤。
“回来了?”
到底还是景澜先开口,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拉回了程有的神智。
听这语气,行波似乎……确实不生气了。那事情是不是就这样过去了?可最当初的时候,明明是因为行波欺瞒他,他困惑、他生气来着,他……
景澜朝程有走过来,程有呼吸开始不顺。
定神去看,行波憔悴了,面色不如以前那样白皙透亮,原本就瘦削的身材更有点弱不禁风。也难怪,半个多月没回家,吃不好睡不好公务又繁忙,哎。
正思索着关切的话语,景澜扶上程有的胳膊,声音轻轻的:“怎的瘦了?”
程有内心一震,原来他们,都这样关心着对方。不是那种隆重轰烈、惊天动地的,而是冷不冷饿不饿、胖了瘦了之类,这大概……就是夫妻吧?
可行波无论做什么想什么永远都比他快,他那么笨,恐怕永远也追不上行波。
他,哎。简直想砸自己的头。
“怎了?”景澜抓着他胳膊的手微微握紧了,程有感觉得到。
对上景澜微露疑惑的目光,程有混乱得仿佛一团乱麻,只得抿住下唇摇了摇头。
景澜松开手,低声叹了口气。
程有不知道这叹息是什么意思。
景澜道;“你还未去见过母亲吧?稍后我有些事要说,要叫大家一起用晚饭。不如你去问问母亲,要不要跟咱们一块?若母亲觉得人多吵闹,不来也罢。我晚些时候再单独禀她就是了。”
“哦,哦。”
程有转身出门,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事情?还要叫大家一起?想必是重要的事情。所以行波是为了这事才回来的?所以他其实是不愿回来的?
程有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程有也在程老夫人那里领了不少比对景澜更加直接的教诲。
程老夫人望着儿子懵懂纠结的模样,实在恨铁不成钢。但儿子毕竟成了亲,难免把景澜当作更重要更亲密的人,很多小夫妻间的细节,也不大爱跟娘说。这条路到底要自己走,任谁都掺和不得。身为娘亲,只好烧香拜佛,盼望着他们一生都平平顺顺、和和睦睦吧。
程老夫人不愿与小年轻们热闹,晚饭时的大家,也就是景澜、程有、薛沐风、沉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