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从前选秀的时候,就和我们婕妤合得来,这会子婕妤实在是撑不住了,许采女能否待会儿向敏妃娘娘求个情,饶过婕妤这遭去。”
嫮宜勉强振作精神,发现竟是许兰舟。她离此三步远,正满脸为难,显然在斟酌是否要为她沾惹是非。
半晌还是走过来,俯身向嫮宜道:“婕妤放心,等下若有机会,我必向敏妃娘娘求情。”一眼又扫过嫮宜身上,见她的衣料和明显刚承欢的娇态,眼神暗了几分,就同另一个人一起朝仙游宫去了。
嫮宜这才看清另一个远远看着的人竟是秦月来,不知是何缘故,竟没能上前奚落,只冷冷瞟了她一眼,和许兰舟一起去了。
只是嫮宜也顾不得那许多,膝盖处针扎似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叫她一张脸煞白如纸,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嫮宜只得拼命想些别的事来分散注意力,一时想起继母刚进门时,说她年幼丧母没有规矩,要重新教她,实际上稍有不如意,经常让她一跪就是小半天。那时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或许是因为当时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希望罢,明明白白知道,就算把腿都跪断,也无人替她说话。那便还能怎样呢,只能熬着,等继母满意了,再回房给自己上些药,自己揉一揉,也便罢了。
嫮宜回忆至此,突然一个激灵,那现在,难道就有希望了吗?她苦笑一声,正笑自己有了天底下最不该的妄想,身子却支撑不住,意识消失之前,只觉得倒进了一个熟悉的怀里,鼻尖一缕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一直经久不散。
第二十二章
察上意敏妃再思量
闻喜讯禄海又惊心
甘泉宫的宫女竟能到了大明宫,把刚散了朝会的燕成帝请了来给方婕妤解围,陛下立时就将人抱去了紫宸殿,全太医院现在都在那侯着,这事儿在后宫掀起了轩然大波。
据说燕成帝当场大怒,当场就把李昭仪的宫女打发去了暴室,直斥罪魁祸首李昭仪“因小错而惩大戒,毫无仁爱之心”,将她贬成了最低等的御女,让她自去跪在甘泉宫门口。连敏妃都吃了挂落,说她统御后宫不力,罚了半年的俸禄。
消息一传到仙游宫,李昭仪立时瘫软在椅子上,不过瞬息之间,就从李昭仪变成了李御女,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有两个大力太监架着她去了甘泉宫,叫她跪在宫门口,门神一般在两边守着,不许她偷懒。
敏妃不动声色,先带着其余来请安的众妃去了合欢堂,待再回来流云殿,殿内只剩几个心腹宫女时,才终于沉下脸来。
绿云递了一杯茶,敏妃轻轻吹了吹茶上的浮沫子,不知在想什么出神,半天才喝了一口,又把茶杯递下去,叹道:“如今这一位,看今天这个景况,本宫怎么看着,倒有些先帝时扶蕙夫人的样子。”
绿云双手接了茶杯,大着胆子低声在敏妃耳边道:“奴婢说句逾矩的话,先帝是个优柔寡断的,对后宫颇肯留情。咱们陛下却不十分肖父,最是有杀伐决断的,不至于到扶蕙夫人那地步罢?”
敏妃闻言,并未觉安慰,反而更忧虑一层:“若这一位真只是扶蕙夫人便罢了,虽三千宠爱在一身,到底一世都没有孩子,当年先帝为她,哪怕只有咱们陛下这一个儿子,还是中宫嫡出,也迟迟不肯立东宫。后来是扶蕙夫人实在生育无望,都且得等到她过世之后,先帝才终于立了太子。若这一位将来有生育,陛下又有一分肖似先帝……唉,虽后宫不得干政,本宫也要替二皇子的将来考虑。”敏妃是世家大族出身的贵女,这些宫中的旧事,她也知道一二。
既已说到立储这一步,绿云也没旁的好劝,更不敢再插嘴,只笑道:“咱们二皇子最是聪明伶俐,陛下一向也是喜欢的,眼下都是没影的事儿,娘娘又何须多虑。”
敏妃面沉如水:“聪明伶俐又如何!当年陛下也是出了名的早慧,何况本宫虽然摄六宫事,到底差了一层,二皇子还不是嫡出!陛下春秋鼎盛,将来的日子长着呢,谁知道未来本宫的二皇子是个什么造化!幸好如今好歹还有个长子的名头,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这主仆二人现在深为忌惮的人物,正躺在紫宸殿的龙床上,已醒了过来。裙摆被撩起来,露出两只紫黑的膝盖,在这白瓷般的肌肤上更显得渗人。
燕齐光手上一边给她涂了药,一边慢慢把血块揉开,见嫮宜疼得抽气,嗔道:“这会子就知道疼了?那先时怎么就那样老实起来?她算个什么东西!叫你跪你就跪?”
嫮宜不知怎得,本来没觉得怎样,听他这样亲密又带些恼怒的语气,心里无端生出些委屈来。低低道:“李昭仪位份高,她既让跪,我能如何呢?”
她原是低着头的,身前的男人拿了帕子在她眼下细细擦了,原来她说话之间,自己也不知道,就掉了泪下来。
燕齐光叹了一口气:“你前日见朕,朕还没让你出轿行礼呢,何况她?朕不过白说两句,你又委屈起来。”
说着又叫大太监禄海:“传旨下去,方婕妤夙成敏慧,品行纯淑,颇合朕意,即日起擢为昭仪。叫人把甘泉宫的主殿瑶光殿整理出来,给昭仪住。”沉吟了片刻又道:“昭仪这段日子身上不好,每日早晨就不去仙游宫了,等昭仪身上大安了再说。”
嫮宜吓了一跳,待要说话,燕齐光已掩了她的嘴,低声笑道:“君无戏言,既已下了旨,便无甚好说的。如今你的位份可不让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