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箱子,坐在床上收拾衣服。
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带的不多,后来严钧带他出去玩的时候又买了几件衣服。当时的关系有多么和谐,现在回想起来就愈发难堪了。
常家昱对着那件印着字母的黑色卫衣发了会儿怔,然后咬着嘴唇将其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定了个六点钟的表,时间差不多到了,东西也都收拾好了。
李嫂在一楼住着,他打开卧室的门,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转。走廊尽头有一扇门是放杂物的,从来没有人进去过。他走到那扇门外,又往回步到楼梯口,朝下望去。
李嫂已经起床,打着哈欠去洗漱了。
六点半,常家昱,打开了卧室的门,将箱子提下了楼。
李嫂刚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牛奶,转身看到了常家昱,立刻走出去问道:“家昱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诶,怎么还提了个箱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常家昱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去哪儿,就是回家。”
李嫂问:“先生知道吗?”
常家昱低下了头,右手的大拇指在行李箱的提手处揩了几下。
“没有,等叔叔回来就麻烦婶婶帮我说一声。”
李嫂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常家昱提着箱子就出了门,她带着几分茫然地将他送出了门。
几分钟后,常家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他撑着伞回头朝李嫂挥了挥手:“婶婶我走了,你回去吧。”
李嫂张了张嘴,点了下头:“路上慢点啊,到家了打个电话。”
“知道了,婶婶再见。”
“再见。”
箱子放在后备箱里,常家昱一坐进后座上就将帽子反戴在了头上,遮住了眼前的视野。
“去力元新区。”
雨下大了,劈里啪啦地敲在车窗上,声音里又夹杂着呼啸的冬风,像鬼哭狼嚎一样。
常家昱闭着眼埋着头,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声响,放空自己的思绪。
想多了头疼,心里也难受,他索性什么也不想。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目的地。
常家昱从口袋里掏了几下,发现没带零钱,用手机扫码付了车钱,拉着箱子走到了家门口。
保姆和严静在饭桌前吃早饭,大门被从外面打开,看到提着箱子回来的人时两个人都有些惊讶。
严静放下手里的汤勺,扶着后腰站起身说:“家昱?怎么这么早过来?”
常家昱握着钥匙走进门里,闻着客厅里和一年前明显不同的气味,心里有点难受。
好像回家也不是回以前那个家了。
他将钥匙甩得丁零丁零响,拉着箱子往楼上走,同时回答了一句:“嗯,想早点回来,刚好还能补个觉。”
他一步步上了楼,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就听到保姆上楼来问:“家昱要不要吃点东西,早上还没吃早点吧?”
常家昱脱了外套和鞋子钻进了被窝里,瓮声瓮气地说:“不用管我,我饿了自己就下去吃了。”
保姆说好,脚步声渐远,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在冰冷的被子中躺了一阵才慢慢暖和起来,常家昱继续放空自己,又沉沉地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他下了楼,严静已经去上班了,保姆拿着拖把在墙根清理灰尘。
他简单地给自己下了点挂面,调了酱料和红油辣子,面条通红发亮,咬在嘴里细软又鲜滑。
常家昱在饭桌上呼哧呼哧地吃完,将碗洗干净,保姆想要帮忙但是被他拒绝了。
“没事,我自己洗就可以。”
收拾好之后,他将碗放进了柜子里,筷子插进筷筒,甩了甩手上了楼。
拿起手机一看,有两个未接来电,严钧打来的。
常家昱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看了一阵,然后将手机扔在床上,探身从桌子上摸出了一块糖。
话梅味的。
他剥了糖衣将糖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嘴中蔓延,搁糖块的地方很快变涩。
舔了舔左颊,常家昱将手机重新拿起来,回拨过去。
那边接通得很快,严钧似乎没有料到他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欣喜。
“家昱。”他叫道。
就这么一声,常家昱差点鼻子一酸。
他又用舌尖舔过口腔内部,话梅的酸味更浓了。
他靠在床上,手指扣着皮带上的铁搭扣。
一下,一下,只是一直没有出声。
严钧停了一阵,又说:“怎么没跟我说就跑回去了,吃过饭了吗?”
常家昱没有回答,话语哽在喉咙间,像是失了声。
他侧过头,看到窗外法国梧桐的树叶在雨夹雪中飘飘摇摇,被打湿得透透彻彻,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融水的雪顺着那流畅的叶脉一点一点向下滑去,然后从叶尖儿上坠了下去。
严钧继续说:“昨晚上我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对不起。我应该想得更明白,说得更委婉一些——”
“严叔叔。”常家昱突然开口,严钧那边的话戛然而止。
他喘了口气,慢慢地将话说全了。
“你不用给我打电话了,”化在嘴里的糖味泛着苦,常家昱咧了咧嘴角笑了声,“没啥意思,真的,我们……还是不联系比较好,免得我老惦记不是。”
他其实还是想再说点别的话,让这段通话结束得不那么仓促,比如感谢你这几个月对我的照顾,一段感情走到尽头,尽可能完美是最好的。
但常家昱的嘴唇颤了颤,到底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