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白蛇心想,鱼精终归受深潭所限,想要登阶而上,或许比她还要艰难许多倍。这班妹妹们一个个天真烂漫,想不了那么长远。好在青城山确实是个修道的福地。只要她们一心向道,其余的,就随缘了。
春雨惊春惊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山中时节变换,一如往昔。白蛇却有感,自畜生道修入人道后,所得缘法与旧时大不相同。不过一年光景,她便获得比往昔十倍的进益。捏指一算,可感知过去未来之事。提木成剑,辟空裂石。变化之数,更是比之前多了数十倍。且前所未有的感到腹中饥饿。阴雨连绵的天气,居于洞穴中,虽不觉身上寒凉,心里却戚戚然,不由得变幻出大氅披在身上,方才好受一些。
来年春暖化冻,山间灵物从冬眠中苏醒,白蛇将他们寻到,与之一一告别。言她将再度去往秦岭,此去前途未卜,要他们潜心修道,切勿杀生。
临行前,鱼精中那领头的女子奉上一把宝剑与她傍身。这宝剑长近三尺,周身寒光,在潭底沉了不知多少年,依然锋利无比。剑鞘镌刻“速还”二字。白蛇将其掂在手中,心想如她出剑,必定速还,切不可倚仗宝刃伤人害命。
尚不知白蛇飞赴秦岭奇遇,山中已又过一岁春秋。
青城山向西南五百里,还有一处峨眉山,也是云鬟凝翠、钟灵毓秀。时值盛夏,山中微雨时落时歇,茂林间雾气缭绕。唐代李白有诗云: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如非雨后山道路滑,必定有游人驻足,感慨置身山中犹如仙境。
虽是刚刚下过雨,山道上却有人。
半山腰的白雾透出几分黑气,隐约见一年轻男子,稳稳当当斜卧一株桢楠树杈上,正俾睨下首。树下还有六人,其中一人粗布短衣,面黄肌瘦,躺在地上似不省人事,另外五人衣衫更是褴褛,或蹲或跪,围成一圈,十分诡异。
五人围看了半晌,纷纷抬头向树上看去。这五人面无血色,形容枯槁,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干瘦青黄如鬼爪一般,陡看一眼便让人遍体生寒。树上的男子倒是一脸习以为常。他样貌斯文,鼻高唇薄,一双杏眼如寒潭一般漆黑深沉,衬托得五官偏于清秀,只是双眼下若隐若现的青色显得斯文中带几分鬼气。着一身黛蓝色长袍,比之地下的五人更是体面许多。他漫不经心的折了一根嫩枝衔在口中,悠悠叹道:“看来还是不饿啊!”
他意有所指,竟是要这五人将躺在地上的人分而食之!
五人有些犹豫,彼此交谈互通心意,发出一阵哧啦哧啦的喘鸣声。其中带着顶破烂儒生帽的男子嘶哑道:“饿极了,但这人好像还没死。”
“嘁!”树上男子冷笑一声,“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反倒怕起活人来。”
原来这五人并非活人,而是已过身不知多少载的gu!应是树上的男子替他们看守尸身,所以夜晚或阴天时分,他们尚能附体到肉身上四处走动。如此一看,树上那男子也绝非凡类。
男子翻身下树,动作干净利落。他挽起袖子,伸出两指,有些嫌恶的在地上的人颈部探了探。
“是还没死透,阴气不足,怪不得你们不吃!”
这五个活死人靠吸取阴气为生,自然是年头越久的阴气越盛。地上这人应该本身就有宿疾,上山采药,走到一半就体力不支,方才树上的男子顺势弹个石弹致其跌倒昏迷,此刻他还有一息尚存。
“哈!”年轻男子折一片叶子擦干净手,笑道,“山上的老坟快被掘遍了,你们饿了这许多天,好容易有所收获,若还挑剔阴气不够足,那便只好继续饿着!”
“非也……”戴帽子的男子呼哧呼哧的解释:“他还是个活人,我们……我们不吃活人。”另外四人连忙点头称是。
“你们不吃,那我吃啦!”年轻男子虽是这样说着,两道长眉却皱起,像是他并不爱血食。“等我用完,他也死透了,你们再接着用,我也可以增点进益,将养你们,甚好!”如他所言,他虽然是活生生的,倒好像和五个活死人是一体。
年轻男子说完,右手抬高,指尖登时长出乌黑的利甲,瞬间就要往地上之人的脖颈处刺去。
“住手!”
突如其来的一柄长剑,挑开了年轻男子的右手,接着剑势突出,在他胸前一点,力道其刚无比,男子毫无防备,被击的向后一仰,坐倒地上。他连忙抬头看,见执剑的竟是一白衣翩翩、美貌端庄的年轻女子,只是此刻横眉立目,让人不敢陡然亲近。他倒也不急不恼,脸上带一副谄笑,捂着心口揉了揉,“哎哟……好姐姐,你这是要了你相公的命啊!”
女子见他语出轻薄,受她一击也不见损伤分毫,心中疑道:我这速还剑已炼到十成火候,虽然不曾用法术,但常人受我一击,必然肋骨断裂,怎他如无事一般?难道也非凡类?
正是秦岭归来、青城山白蛇托身的那名女子。
“好姐姐?”年轻男子见她沉思不语,起身拍拍袍子上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