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勋觉得自己这两年都白蹦跶了,如今回想起来就跟个小丑似的。还以为能够改变原本的历史呢……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改变了,起码吕布入兖州提前了大半年。而且曹家在兖州剩下的落脚地从三城减少到了两城,曹操退兵的难度从e级提高到了c级……
有荀彧、程昱这些猛人在,他相信鄄城一定可以守得住,他也相信曹操很快就会从前线退兵,就算冒着最大的危险,也必然赶回来援救老窝。但是接下去局势又会如何发展呢?原本曹操要跟吕布厮杀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周边势力还来不及插手。如今情况变得更加危急,天知道这仗要打多久?时间一拖长,说不定北边儿的袁绍和南边儿的袁术就会螳螂在后。
是,现在东面的徐州从敌国变成了与国,但陶谦就真的那么靠谱吗?原本的历史上,曹操退兵后没多久,陶谦就因为受了惊吓而挂掉了,刘备接掌了徐州,他初来乍到,根基不稳,才没从侧肋捅曹操刀子,一直等到吕布战败来投。可如今陶谦还没有死,估摸着也不会很快就挂,他眼瞧着吕布要夺兖州,袁术可能会打徐州,会不会骨头再一软,就重归袁术阵营去呢?
徐州虽大,是勋能信的也只有一个陈登了,别说麋氏和曹氏,就连自家三哥是宽,他也压根儿就信不过。但光陈元龙一个,能够说服陶谦继续跟曹操合作吗?
是勋的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耳朵倒是也没闲着,就听荀彧说:“如今鄄城内有兵一万三千,多为屯田的黄巾……咳,青州兵,倘若管亥安好,或能凝聚人心,奋力一战,可惜管亥受创难行了……”他眼望着是勋:“未知宏辅有何良策?”
是勋心说我又不懂打仗,你问我有何良策干嘛?再看荀彧的眼神从他脸上往旁边瞟了好几下,他就明白了——自己旁边坐的是太史慈啊,荀彧这意思,这个太史子义可靠不可靠?能不能把兵权交给他呢?
终究现在坐在厅上议事的,全是一票文官,只有任峻还带过几天兵,但任峻搁两千年后,放部队里也就是一后勤部长,并非大将之才。原本曹操南征,是把后方的军事重任都交待给了陈宫的,陈宫能打仗,可如今陈宫摇身一变,变成了敌人啦!
是勋先不回答荀彧的问话,却转过头来朝太史慈一揖:“要保全满城性命,都靠子义相助,还望子义勿辞。”
太史慈早就心痒难搔,跃跃欲试了,他反问道:“适才看城上的守御之态,军士颇为严整,但仅靠守势,难以却敌。倘若某欲率军出城,与吕布野战,未知诸君肯答允否?”
他其实没想真靠着野战打败吕布,先不说吕布的威名响彻天下,麾下并州精骑无人可挡,目前吕布主力可还没到呢,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就说出城野战,那是扯淡的事情。他是想瞧瞧,这票文官是不是真肯把军队大权都交给自己,还是说一套做一套。要是到时候多方掣肘,那这个兵权不要也罢。
众人还在沉吟,是勋跟太史慈接触时间长了,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于是一咬牙,老子就赌了吧,抢先回答道:“倘若敌军到来,子义认为必要,自可出城野战。军无常势,只在临时机变。”
程立点头:“宏辅此言至当。”他转向荀彧,说:“既然有太史君主掌城守事宜,那么程某请求率一支兵马出城,前往范县,联络县令靳允,使为犄角之势。”荀彧当即拍板:“吕布、陈宫,若发大军前来,则鄄、范两城民心必动,若得仲德往镇范县,我无忧矣。”下令调派一千兵马,让程立带到范县去。
然后他又转向任峻,用商量的口吻说:“伯达,城守之事甚为繁剧,伯达恐难独任……”任峻毫不犹豫:“既然宏辅言太史君可担城守之任,则任某自当让贤。城上事务,全都拜托太史君了,城内的治安、伕役的征调,都在任某肩上,绝不使太史君有后顾之忧。”
太史慈当初去救都昌城,把嘴皮子磨破了都没人听他的,如今跑到鄄城来,上来人就说把兵权给你吧,原本掌握兵权的任峻也说交权就交权了,他差点儿就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啊”,如今既然是宏辅在这里,曹家还都是一票深明大义、毫无私心的文官主事,那自己也别打算往南边儿跑了,这七尺之躯就卖给曹家,又有何憾!想到这里,不禁俯下身来,朝众人深深一拜:“慈得诸君信任,敢不从命?有慈在此,必不叫并州莽夫轻觑了我鄄城!”
议事结束,是勋跟着太史慈巡了一趟城,见了十几名带队的军将,心里略微镇定了一些。他觉得自己起初有点儿想左了,把形势判断得过于严重了。
跟原本的历史不同,这时候曹操已经开始在兖州屯田,有了第一年的收成,鄄城仓库里就是满的,因而士气也更高昂一点儿。而相对的吕布、陈宫,还跟原本的历史上一样,只能搜罗各县的存粮,数量极少,粮草储备很成问题。而且现在防守鄄城的主将不再是荀彧、程立,也不是任峻、薛悌,而是太史慈。那几位不是没本事,但均非大将之才,守御有余而出战不足。有太史慈领兵,就有可能在鄄城之下给吕布以重挫,到时候曹操返回兖州,虽然少了一个城池做立足点,战略态势却反倒可能更佳。
这时候正当冬季,地里没活儿,所以曹操把青州兵的精锐也都带上前线去了,如今助守鄄城的屯田兵,都是些老弱,战斗力瞧着不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