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清楚的记得昨个他弄她一身一脸的灰尘,今个息子霄就将这仇隙给她报复了回来,打从心底的,她觉得舒畅的很。
孙粥弼冷哼了声,有没有好脸色,在黑墨脸上看不出来,但他直接开门见山就问花业封,“花家家主,今日过来,可是为那配方而来?”
花业封称是。
孙粥弼又问,“如若花家家主是想今日就将配方拿回去,那孙家上上下下可是不会同意的,毕竟那东西在孙家保管了好几百年了,怎么也算传家宝了。”
“可那是玉氏的东西,我女儿是玉氏后人,那便是名正言顺归她所有。”花业封眉头皱起,孙粥弼的说词在他意料之中,他其实也没想第一次过来就能将事情给谈妥了。
“玉不玉氏的,孙某家里那些人可不会管这么多,”孙粥弼伸手想从腰际抽出折扇,但一眼看见自己手背也是像锅底一样的黑色,便隐忍这愤恨放下了手,“家里老祖宗都说了,那张配方是要用来造福大殷调香行界的,必须有德者居之,所以……”
说到这里,孙粥弼顿了一下,他的视线在花九面上一扫,就道,“七日后,孙家会开办一次香会,整个京城的调香世界都在邀请之列,到时候看谁调制出的佛香最为上品,那便能得了那张配方去。”
“佛香?”花业封道了句。
“是,佛香,这也是家里那些祖宗们,一心向佛,所以才出此题,花家可是有两位调香大家,花家家主,我若是你,便早回去先做准备了。”孙粥弼说着脸上就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来,要是往日他还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模样,那笑定要不知迷了多少女子芳心去了,但这会,花九只瞧着好笑的很,一脸漆黑,偏上还装出倜傥风度,反倒滑稽了。
“孙公子,不知那配方,明轩可否当场先一观,看个真假。”这当花明轩开口道,他眉头皱着,直觉这其中圈套重重,而且还极大可能是奔着花家去的,要不然又怎么解释花九对花业封的态度,要知道,她恨花家,恨到骨子里无法拨除。
“明轩公子真会说话,既然怀疑孙某的配方有假,那这次的香会,花家大可不必参加。”孙粥弼半点不让步。
“不,孙公子,我们参加,我们参加。”花业封赶紧应承下来。
眼见事说的差不多,孙粥弼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想多呆了,“那么,恕孙某有恙,暂不奉陪。”
他说完,草草地拱了下手,就脚步匆忙的离去。
花九瞧着他那狼狈的背影,以袖掩了下唇,低低的笑出声来。
还是那管家带三人出孙府,花九要迈步之际,花明轩拉了下她的袖子,示意有话说。
于是花业封在前,两人落后两三丈的距离,估摸着花业封不会听见花明轩才道,“花九,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连名带姓地喊她,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寒意。
花九淡笑了一下,“明轩哥哥,心中都有数了,那还问阿九做什么。”
“果真,这是个陷阱,还是专门针对花家的,”花明轩一字一句地道,“你当真要毁了花家才甘心?”
“是,当真!”花九回答的斩钉截铁。
良久,花明轩就那么看着花九,久到天荒地老,久到海枯石烂,他眼底似乎复杂地看不出光泽,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就只是像星空一样虚无一片。
然后,他听见自己开口,淡淡的道,“那好吧,你要毁了我最后的栖身之所,调香之地,我做不到和你对立为敌,但也不想看你一步一步地蚕食掉它,那我再不看这一切,再不听闻这所有,我会……”
花九眼眸睁大,看着有悲伤在花明轩的身上忽隐忽现,宛若有把剪刀,只咔嚓一声,就剪断她和他最后一点的情分。
“入宫,为御庭调香师。”
入宫?
这两字杂在花九耳膜,就叫她喉咙突生干涩地再也发不出任何一点的言语。
入宫容易,可他日想出宫呢?
她看着花明轩转身,缓慢地离她渐行渐远,眼眶之中蓦地泛红,但却再也没有咸热的液体能留下来,她连为他落半滴泪都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