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不知道张凉生带来的第一个人是谁,亦或三天之后他谁也没带来,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放弃任何的努力,杨屾不敢太过逼迫她,惹急了,大皇子想要的东西,谁也得不到。
她虽久不在京城,但大皇子的处境她自是清楚不过,目前闵王有大军在握,二皇子的母妃乃世代茶商,家道殷实,一时半会不会缺银子,而大皇子虽为当朝皇后所出,但却根本没什么外家势力,皇帝立后之初便早防着外戚,故这位皇后娘家就只是个闲散簪缨之家,这么多年,就没任何的起色。
所以大皇子比哪个皇子都穷,比任何人都想要快速的收敛银子,毕竟想要拉拢一大波的势力,所花费的银子绝非小数目。
现今她最下策的做法便是倒戈大皇子,到时她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必定是他杨家,在银子面前,大皇子也不能太过偏袒了谁去,所以即使不能下死手,但伤他杨家元气倒是可以的。
杨屾自然再清楚这一点不过了,所以这一路无论她如何的蔑视挑衅,他是半点不生气,她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线。
至于其他的,不管是闵王还是大皇子,天家之事又与她何干,她到如此境地,闵王可有动作?关键之时她只会顾她自己,而息子霄,他若三天之内来了,一切好说,若来不,她便真决定倒向大皇子,日后要脱身,那便日后再说,她只想眼下。
浑浑噩噩地想了一晚上,花九心中有了计较,她便放开了,第二天早上胃口都比前几日好了些,也没呕的那么厉害。
她才用完早膳,息泱端着碗药走了进来,他小圆的眼睛眯着,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瞅着花九面前空了碗,“正好,侄媳用完膳,现在喝药刚刚好,来,这是昨个那大夫开的保胎药,你可要喝完了,怎么说也一定保住我那侄孙。”
花九面无表情,她看着息泱将那碗药端到她面前,一股刺鼻的药味直冲上来,钻入她鼻孔之中,苦涩的让人皱眉。
“怎么,侄媳快喝呀,要凉了就更苦了。”息泱眼见花九纹丝不动,他遂将那碗又朝花九面前推了推。
花九缓缓起身,她冷冷地看着息泱,“这药,三伯去抓的?”
“自然,我特意看着那大夫抓的,大夫说这方子很保的。”息泱笑了声,恍若当真如此般。
“既然是三伯抓的,那么侄媳更不敢喝了。”花九与息泱对视,她眼神锐利,像是把刀子一样剜着他。
听闻这话,息泱脸上的笑倏地散了,他一手端起那药,递到花九面前就道,“侄媳,这药喝不喝可由不得你。”
“哦?”花九好笑地拉长尾音,面上有冷笑,豺狼露出真面目了,她一拂衣袖将手背在身后,指尖就摸上了左手手腕,“这是杨屾的主意还是你的?”
“侄媳说什么,我听不懂,保胎药而已,莫非侄媳以为是什么?”息泱晃荡了一下手里那药碗,褐色的药汁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那你喝吧。”花九扬了一下下颌,吐出冰冷的字音。
息泱果然沉不住气了,他竟伸手要来抓花九,想强行地逼灌下去,花九冷哼了一声,就正防着他这一手。
她飞快得从左手手腕一抹而出,因为和息泱站的极近,在息泱堪堪碰到她之际,她右手指尖有一道白光擦着他胸口扬起又落下,息泱还没反应过来,他抓住花九肩膀,来不及有亢奋之情升起,胸口的衣衫迸碎,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溅了花九一身衣裳。
花九打翻他手上的药碗,浅色的眼瞳闪了一下,指间的刃片再轻轻挨过息泱耳际,他的右耳生生被割了下来,那刃口极为整齐,待那耳朵落地之后,才有血从他脸上弥漫而出,瞬间就染红他半个肩膀。
“啊……”息泱惨叫一声,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耳朵,无比惊骇地看着自己脚边那陌生的被削下的半只耳廓。
花九趁机谨慎地后退一步,警惕息泱的发狂。
“怎么回事?”杨屾听到息泱的惨叫冲了进来,紧接着是断刀鬼,然后是一些官差。
但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门口,看着屋子里的情形,半晌说不出话来。
被打翻的药碗,浑身是血的息泱,还有地下活生生的耳廓,已经有官差忍不住,当即吐了出来。
花九垂着眼眸看了眼滴血未沾的刃片,慢条斯理地又悄悄藏回左手手腕,那刃片她在对付花容那次,就已经发现是极为锋利,根本不用她使多大的力气,就能伤人,好用的很。
“你……花氏……我要杀了你……”息泱双眸赤红,也不知是被血染的还是怎的,他干脆送开手,双掌沾染血的就朝花九扑过来。
花九只眼神扫了眼杨屾,她动都不动,就见杨屾大喝了一声,“拦下他。”
断刀鬼嗤啦一声,双臂一挥,像只大鸟一样,蹿到息泱面前,两指一捻,就夹住了他后领,阻了他动作。
“这人意图谋害我,还请杨家舅舅好生查明了。”花九气都不喘一丝,她只看着杨屾,眸底有冰蓝的火焰,但那灼灼燃烧的火藏在坚冰之下,无人可知。
杨屾良久的不说话,他将整个屋子又看了好几遍,特别是花九的手上,眼见那双手还是纤细无骨,甚至血点都没溅上,干净的炫目,谁能想到就刚才这一双手只在呼吸之间就废去了一人,干净利落。
“带下去。”杨屾朝断刀鬼吩咐了句,随后想了一下他还是朝花九多解释了一句,“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做,若知他有这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