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做何用,当然是像其他兄弟一样做点小买卖去。”息二爷走到桌边,一拉开椅子,就随意坐下,末了,还将腿给翘了起来,动作下流痞气,哪有半点大家子弟的模样。
“嘭”太爷一巴掌拍的桌上所有的碗筷都跳了起来,银白的寿眉抖动,俨然是被气极了,“还不知悔改,没吃够苦头么?早知道就该关你一辈子!”
这话也激起了息二爷的脾性,以往在这家里他是最怕老太爷的,现今心有怨恨,便大胆起来,总归他是觉得老太爷对不住他,“是,不仅要关,还要将我逐出这息府大门吧,要不怎的联合一些贱人就狠的下心算计您亲生的儿子!”
息二爷一口一个贱人,骂着的时候还故意朝花九的方向瞥了瞥,哪知,花九根本当没听到,权当是被疯狗咬着不放了,除了找准机会将疯狗整死外,难不成还没完没了的咬回去?
太爷是彻底的怒了,他抓起面前的汝窑薄胎青花金边碗就猛地朝息二爷砸去,那碗里还乘着滚烫的粥,真要被砸中了,肯定出血起燎泡。
现今的息二爷哪肯站着不动任太爷砸,他闪身躲过,就大声的道,“今个,您要还承认我是您儿子,就将红利支我,要不承认,那就痛快的将我息二逐出息家得了。”
老太爷当即就被这大逆不道地话气的说不出话来。
花九敛着眉目,瞧见怀里的丫丫似乎颇为害怕,便让站一边的秦老妈子带着丫丫先出去逛逛,一会吃饭的时候再进来。
丫丫出去后,老太爷就那么目光深沉地看着息二爷半晌,最后他坐回椅子上,将那本厚厚的账本突然扔到息鸾面前,“息先生今个离府了,以后息家大大小小的账目由鸾丫头管着,今年甚至以后二房的红利一文都不准支取。“
花九看着息鸾面色慎重地接过那账目,末了,她居然朝着花九的方向咧嘴一笑。
花九心中一动,原来刚才那古怪的视线来源是在这里,这是就跟她挑衅上了?不过,她还没兴趣陪息鸾过招,息家的东西她从来就没稀罕过,当然除了桑园。
“您当真是要逼死您的亲生儿子?”息二爷声音中有阴狠,他眼神怨毒而愤恨,浓烈的犹如墨汁,连水都不化开。
息老太爷并不理他,只兀自拿起筷子,接过婢女重新盛的粥,开口朝着众人道,“开吃吧。”
紧接着,就是一阵悉悉索索动作的声音。
花九搅了一下碗里,侧身吩咐春生去找丫丫回来吃饭,才回头就看见息大爷目光晦暗地盯着息鸾手边那本账册。
息先生以前虽为息府的账房,但所管的事确是极多的,大到每年息府对生丝的采办,小到府里每月总共的开销预估,虽然那会息大爷是息家家主,但他手里能活动的现银远远没息先生手里的多,而且息先生是直接对老太爷回禀事务的,根本不会经过他,现今,这位置让自己的女儿得去了,他心头的复杂花九不用想都知道。
“好,今日我就自行出府去,让外面的人评评理去,看这世上哪有做父亲的想弄死自己亲生儿子的。”息二爷字字诛心,他今晚上是发了狠要提前支取今年的红利,也不知心里是在打什么样的算盘。
息老太爷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他只淡然的吩咐道,“来人,守着大门,没我允许,不准二爷出府一步。”
这话已经表明是要将息二爷给软禁起来。
息二爷后槽牙咬地咯咯作响,二夫人眼见事情越来越失控,她赶紧上前小心地拉了息二爷一下。
熟料,息二爷一掀衣袖就拂开二夫人,他正在怒火上,手下没轻重,这一下确是将二夫人给推倒在地并嘭的一声撞到桌子尖角,那额头瞬间就出血了。
有人被吓的尖叫出声,老太爷当即一耳光就扇到息二爷脸上,哪知息二爷根本就不知道悔改,他看也不看息二夫人一眼,像条毒蛇一样狠毒地将屋子里的人扫视了个遍,最后愤然离去。
自有婢女上前,将二夫人拂到一边堪堪半昏迷半清醒的二夫人哇的一下就哭出声来,“太爷,这日子没法过了,儿媳自请求去,还请您怜悯就允了吧。”
却是要主动和离,息二夫人说出这话,连花九都诧异了一下。
老太爷不说话,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他只看了息二夫人一眼,身有颓然之气,沉默地拉着旁边一切皆不入心的老太太的手,来回的摩挲着。
这是,连叹息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