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在封老和黑老两人的相劝下,花九也算给两位长老脸面,王师父才免去被废双手的命运,然而,花九却是当先将话撂在那,赌注她是迟早要收取的,至于赌注大小就全看王师父识不识趣了。
当着两位长老的面白纸黑字的让王师父立下字据,花九还来不及说其他什么,便见有人引了息府的大管家过来。
这人花九见过,但却并不相熟,是一四五十岁留着小胡须的男人,听人说叫老严。
老严径直走到息先生面前,拱手弯腰就道,“太爷请您回去一趟。”
息先生终于眼皮子动了一下,隐晦地瞟了花九一眼,然后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跟老严回息府了。
花九心中一动,息先生那一抹眼神的意思她是看懂了,那是要她回府,估摸息老太爷这会是发现她出府了,在外面找不到她人,却只找着了息先生。
将那字据收好,花九看了王师父一眼,那眼眸中的幽思深沉,不是她现在不想惩治王师父,只是要留着这饵钓花家香铺那条大鱼,有王师父按下手印的条子,她便不怕他赖账了去,况且还有封、黑二老为证。
这边事了,花九挂心息府,便向封、黑两长老拱手告辞,一出香室,便对黄清吩咐了一声,将今日之事传出去,让昭洲所有的人都知道暗香楼今时不同往日,然后便匆匆回了息府。
哪想,花九才堪堪在芙蕖佛堂换下衣裳,老太爷那边便派了人过来,来的是老严大管家。
他面色严肃,带有不愉,小胡须被打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只是从头至尾都不看花九一眼,在花九面前表面上虽将身体放的低,然而从那骨子里的傲慢却是根本遮掩不住的。
春生在有阴影的角落暗自瞪了老严一眼,为自家姑娘所受的礼遇不平,怎么也是息府明媒正娶有婚书在手的息七少夫人,这成了寡,便连个管家都能轻看了去。
花九自是不和这些势力的下人计较,她理了下身上,见看不出不妥,便脚步略有急切地朝祖屋而已。
祖屋里,八幅仕女工笔绘的屏风将屋子隔成里间和外间,她才踏进门槛,半只脚都还在门外,便听得里间传来茶盏摔碎的声音——
“要你守在深巷,是不准她出去,你倒好,遣走其他下人,转头就将人给放了,自个还跑了出去,这息家的账房先生你还想不想做了?”传出来的是老太爷怒意高涨的声音,还间或夹杂着他拍案几的声音。
花九脚步一顿,淡色的眼眸底有一丝错愕划过,原来息先生等在暗门那,根本就是奉了老太爷的意思要监守她,谁想他竟半点不提,调开其他人后还随她一道。
“还是,你真看上了一个寡妇?我许你我息家女儿你也不要……”息老太爷这一生气,便有些口不择言。
但,花九不这么想,所谓人老成精,便说的自然是息老太爷这种人,他这话看似难听,实则便是一种试探,如若息先生有半点不妥,花九可以想见,立马老太爷便要改变风向了。
“孙媳,见过老太爷。”花九不等老太爷的话说完,快走几步,绕过屏风,转到里间,敛衽行礼。
立马,半垂头的花九就感到一股刺人的视线扫到她身上,她只低眉顺眼,相当乖巧的样子,惹不起一丝火气。
息老太爷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的地方,要上不上要下不下,让他着实难受,他手一抬,想再摔一茶盏,倏地又想起昨日花九所言,插手调香行界,这是息府几代人的愿望,然而现在花九将这机会送到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老太爷行商一辈子,他太深谙上赶着的买卖不是好买卖这道理,花九越是着急的想和他达成交易,他便越是要熬着脸面,看看对方的底线在哪里,为自己争取最大化的利益。
“你出去了?”想到这一点,所以老太爷阴着个脸,仿若花九偷出府门是多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嘴角一勾,极淡的瞳色内便有明晃刺眼的冷意讥诮,花九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太爷,“太爷觉得这很重要?”
无非便是想要压下她的气焰而已,花九同样是个擅会揣度人心的,老太爷心里想的,她自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生在商贾之家,这种手段伎俩看的可是一点也不少。
老太爷不说话,如若刚才是故意冷着脸子给花九看,那会花九那话一落,他心头便真的隐有薄怒萦绕,他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哪一个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还是这种漫不经心到无所谓的态度。
“哼,”老太爷冷哼一声,用力拍了一下案几,就要怒喝出声。
“太爷悠着点,暴躁易怒伤肝伤脏,如若您不想做这笔调香的交易,直说便是,想要拿捏我什么的,最好还是多思量一下。”这话说的很不客气,直白的就差没指着太爷的鼻子说,别摆谱了。
息老太爷被这话一下弄得有点下不来台,他面色难堪地瞥了一眼息先生,眼见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神游天外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下缓了缓。
“你现在还是息家孙媳,又新寡,自然便要遵规守矩,我息家百年门风清正,怎能就此坏了去,”息老太爷也是个厚脸皮的,他见花九一语道破自己心思,随即抚了下银白胡须,脸色暖上一分,“俗话说,眼眸清明者心正,息七小媳妇表现不错,不如掌管了府中中馈如何?”
花九自是不会将这话当真,这只不过是老太爷自己给自己找的台阶下而已,“孙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