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用估计?如果没有到位,就将工程停下,查清楚再发。但是你必须拿出未到位的依据,否则造成的不良后果由你负责。吴英很明确地亮出了自己的态度。
厅长管海洋瞪着眼睛,道:刘宁,你出去不是代表你自己,是代表水利厅。第一次带队检査,工作怎么这么不扎实?
被正、副厅长批评,刘宁后背的汗水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很快将内衣湿透。会议后来说了些什么,他都是在自怨自艾的状态中度过,根本没有听清楚。
财务审计处是水利厅最吃香的几个部门之一,刘宁虽然是副处长,却也有独立办公室。他头昏脑涨地坐在办公室里,只觉得暗无天日。
过了一会儿,财务审计处高副处长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坐在刘宁对面,道:刘处,你真是糊涂啊!怎么在会上这样说?
刘宁确实不知道触犯了哪一块逆鳞,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道:我怎么糊涂了?
高副处长的胖脸显出一副惊奇之色,道:你当真不知道竹水河水电站工程是谁在做?quot;不知道。
高副处长一拍大腿,道:我以为分组检査时罗处长跟你说过此事,如果早知道罗处长没有说,我一定会提醒你。他压低声音道,每次到下面分组检査,有些话都要提前说的,这是规矩,你以前没有搞过工程,对工程上的事情不熟悉。竹水河水电站的现场负责人是朱小勇,朱小勇和成津县委关系好得很,里面水深啊。
听到朱小勇的名字,刘宁先是吃了一惊,道:朱小勇,他不是在大学教书吗?现在负责这项工程?
高副处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刘处长啊,我怎么说你,你到竹水河去检查,难道连基本资料都没有看吗?
刘宁一直在办公室搞后勤,对工程上的事情算得上是门外汉,拿到竹水河工程资料,就顺手递给了自己的助手。而这位助手是才分到单位的大学生,认识朱小勇这三个字,却不知道朱小勇是谁,也就没有提醒刘宁。
阴差阳错,让刘宁犯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的愚蠢而低级的错误。高副处长素来瞧不上刘宁,此时见到刘宁失魂落魄的样子,更觉其窝囊,强忍着心里的狂笑,表情沉重地道:你是新到财务审计处的同志,在检査前,罗处长应该把话给你说透,这是财务处检査前的惯例。他一脸神秘地道,我这话都不应该说,只是看不惯你老弟吃冤枉,你得给我保密,否则罗处长会对我有意见。
等到高副处长肥胖的身子摇摇摆摆地离开了办公室,刘宁气得在屋里团团转,咬牙切齿地道:好个罗文材,妈的,故意陷害我,此仇不报非君子!
高副处长从刘宁办公室出去以后,在外面转了一会儿。见刘宁气冲冲地出了办公楼,就拐到了财务审计处罗文材处长办公室,扯了一会儿工作,道:今天刘宁的汇报真是给财务审计处丢脸,罗处长最好是去解释一下,免得吴厅长认为财务处都是笨蛋。
罗文材哼哼冷笑两声,道:刘宁平时看上去很聪明,怎么被猪油蒙了心?竹水河水电站是朱小勇负责的工程,这在水利厅不应该是秘密吧,他怎么就不知道?若真是不知道,脑袋就是白长,是猪脑袋!
高副处长脸上肥肉轻轻颤动几下,道:刘宁这个人就是有些小聪明,没有什么本事,连工程资料都不看,或者说是看不懂,这种人带队出去检查,哎,这算怎么回事!我就担心厅里会对财务审计处的工作有看法。
罗文材哼了一声:刘宁才到财务审计处几天,厅里自有公论。远在成津的侯卫东接到朱小勇电话以后,知道了刘宁在水利厅会上的发言,他笑道:朱总,我怎么会生气,任何一个单位都会有各色人等,否则才不正常。
朱小勇哈哈笑道:侯书记这是见怪不怪,视若等闲。这一次修竹水河水电站,我算是走出书斋,真正地看一看最广大农民的生活。以前就算行万里路,只要没有与老百姓进行具体的利益接触,就不算深入基层,只能是走马观花。
“确实如此,多做几个工程,什么事情都能看见。侯卫东与朱小勇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侯卫东拿起谷云峰送来的老方县长发的寻人启事,很有些感慨。此时,老方县长送走了急着回新西兰的儿子,打开房门,独自回到了空荡荡的家,坐着坐着,不禁老泪横流。
“小杰,你在哪里?我真不该宠着你,这是害了你!自从儿子方知行出国以后,孙子方杰就成了老方县长的精神支柱。此时方杰失踪,让他的精神支柱垮掉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客厅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老方县长几乎是跑了过去,抓起了电话。
“喂,提供了线索,不管死的还是活的,都有奖金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猥琐的声音。
“当然,你有线索吗?老方县长听到这个猥琐的声音,已经预感到了一些凶兆。
“我有线索,不过得把钱给我,才能说。quot;没有问题,我去准备钱,在什么地方见面?老方县长与来电谈了具体事宜,转身就给邓家春打了电话。晚上9点,侯卫东正在与朱兵在小会议室谈话,接到邓家春电话:在一个偏僻的山洞里找到了一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从手表判断,是方杰的尸体。
“方杰,死了?quot;对,死了。
侯卫东很明确地指示道:死在山洞中,很显然就是他杀,杀人者的动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