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御史台又有御史出列。“启奏陛下,臣有本弹劾,臣弹劾左卫大将军元旻、右卫大将军元胄、左仆射高颎。并与世积交通,受其名马之赠。”
高颎三人此时都在殿上。听到弹劾不敢辨解,全都起身上前下跪,向皇帝请罪。
“免去元旻、元胄官职,交大理寺审查,尚书左仆射高颎公然收受大将名马贿赂,但念其功勋着著,为朝廷操劳多年,朕赦免你收受大臣贿赂的罪。还要感激你多年来为朝廷殚精竭虑操劳政事的功绩。”皇帝直接就当庭撤掉了两位禁卫大将军的职位,然后先定了高颎受贿之罪,然后又公开赦免他。
不但如此,杨坚还特别当庭下旨,下诏加封高颎正一品散官光禄卿,加三师之太师衔,赐绢三千匹,增加食邑五百户连同前封一起达到两千户。另外考虑到高颎年老又有足疾,因此再特赐灵寿木手杖,另授塞上良马十匹、四轮马车一辆以供驱使乘骑。并特旨高颎可不必每日参朝及到尚书省理事,特许可每三天到尚处理事务。并让尚书省的官员们从此以后,非军国重事。一般庶政不必再劳烦高颎处理。
听完皇帝长长的一段话,元旻、元胄当场就身子软了下去,瘫成一团。虽然皇帝没有直接殿上定他们的罪,但他们清楚,皇帝在廷上直接免了他们的职,还把他们交给大理寺,他们的下场已经注定,跟王世积一样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高颎跪下谢恩,身子趴在那里久久没有起来。他全身的力气都流光了,身上没有了半分力气。
他的力气就如他的权力一样消失无踪。皇帝刚刚一番话,已经宣布了他政治生命的终结。皇帝虽然说的好听。赦免他受贿之罪,还一下子给予诸多加封。可实际上,皇帝却是明白无误的把他赶出了大隋的权力中枢。说什么年老,念什么功高,可实际上高颎和皇帝是同一年出生,甚至出生月份还晚了几月。可现在皇帝却以这个年高腿疾的理由,把他踢出了朝堂。
所谓的加太师衔,加光禄卿散官,甚至增加食邑赐给彩绢,这些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皇帝让他滚蛋了。
所谓的不必每日朝参及到尚书省理由,特许三天到尚书省处理一次公务,实际上都是在剥夺他这个首相的权利。特别是最后那一句,非军国重事,一般事务都不必再劳烦他。实际上就等于从此以后,尚书省的日常事务不归他处理了,而遇上军国重事,他倒好像有资格处理了,但实际上,这样的军国重事,平时就算是宰相他也没有真正的处置权利的。这等大事都是三省六部与皇帝一起商议,最后交由皇帝决定的。如此一来,皇帝虽然没有免掉他尚书左仆射的首相之职,可实际上他却已经成了一个空头首相罢了。
皇帝一道圣旨,就把他高高架起,从此只能做个看客了。
杨坚身体前倾,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黄金,他手指下是一块块龙鳞,凹凸而不平。他用力的握着,心却比这冰凉的金龙椅还要寒冷坚硬。皇帝金口玉言,出口成旨,高颎已经不适合再做他的首相了。
“老臣谢旨!”高颎趴在地上,声音哽咽的道。
殿中一道道目光望向那个瞬间佝偻苍桑了许多的背影,五味杂陈,但大家都明白,一个旧的时代已经终结了。
高颎的时代终结了,谁将引领新的时代呢?许多人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是右仆射杨素,还是晋王杨广,或者是那个静静于一角旁观的赵王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