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来也是当地的一个光棍,当着村上这么多人的面,挨了老婆的骂,脸上很有些挂不住。叫声日他先人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朝那几个地痞一挥手,说弟兄们,给我截住!自己一马当先,紧赶几步,身子一横,挡在了王梓明三人面前,说你们谁都不能走!
话音未落,迷彩服们发声喊,举着家伙冲了过来。金来看他们来势汹汹,杀气腾腾,心里叫声妈呀,赶紧又退了回来,躲到了老婆身后。母夜叉看男人如此没用,嚎叫着,在他身上又抓又挠,说你这个胆小鬼,怕什么,出了事还有我哥为咱撑腰呢!
就在此时,响起了由远而近的警笛声。顺着公路望去,就见一辆普桑和一辆拉着警笛的面包车十万火急地开过来,停在了公路正中间。母夜叉立刻兴奋地跳着脚叫到,我哥来了,我哥来了!金来一看来了救兵,狗仗人势,再次指挥着地痞们挡住了王梓明他们的去路。金来眼睛盯在张晓卉高耸的胸上,脸上一阵狞笑,说想跑,没那么容易!我看你们赶紧通知家里送饭吧,今晚你们就得在派出所过夜了!
万众瞩目之下,普桑的车门徐徐打开,下了官架子十足的一个人。那人四十多岁,穿着洁白的短袖,下摆扎在皮带里,裤缝笔挺,典型的干部装束。他梳着背头,做出器宇轩昂的姿态来,下车后先是很威严地扫视了一圈,用手捋了捋并不富裕的头发。王梓明还以为这个大官是谁呢,仔细一看,我靠,这不是副乡长侯书文吗?
侯书文身后,紧跟着乡派出所副所长刘群生。刘群生黑着脸,领着两三个协警,协警手里有点掂着塑料警棒有点掂着明晃晃的手铐,摩拳擦掌,做出马上要抓人的姿态。侯书文迈着方步,背着手走上来,底气十足地说,谁在这里撒野?
母夜叉跳过来,指着王梓明和尹红妹、张晓卉,尖声叫到,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打我的就是这三个狗男女!
侯书文厉声说你们吃了豹子……哎呀尹书记!怎么会是你?说着,赶紧把背着的双手放下来,贱兮兮地跑到尹红妹面前,点头哈腰地说尹书记,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我妹她不知道是你,不知不为过,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说着,探着腰恭恭敬敬地伸出双手,想给尹红妹握手。尹红妹却没有抬手的意思,说侯乡长,你妹妹妹夫都厉害的很呢。侯书文尴尬地收回手,说怪我没教育好,怪我没教育好,尹书记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母夜叉见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哥哥这会腰弯的像虾米,满脸都是谗巴巴的笑,又听他一口一个尹书记,这才知道这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乡党委书记尹红妹。侯书文拉了她的胳膊,把她扯到尹红妹面前,要她给尹红妹道歉。那女人做泼妇很久了,从未说过软话,嘴里嘟囔着书记有什么了不起,身上也不比谁多长什么物件。背着脖子就是不道歉。气的侯书文伸着巴掌要打她。尹红妹冷冷地说,算了侯乡长,也别难为你妹妹了,我们也就没指望她给我们道歉。派出所副所长刘群生和侯书文关系最铁,今天是攒着劲要来表现一下的,不成想自己要抓的人竟然是书记尹红妹,肠子都后悔青了,站在侯书文背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拿眼巴巴地望着尹红妹,等着她的批评。哪料尹红妹根本就没跟他说话的意思。
这时候金寨村的村长金铁牛急匆匆地跑过来,可能是刚从地里出来,满脚都是泥巴。他跑的气喘吁吁的,说尹书记,您来金寨视察工作,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呢,让你受这么大惊吓。又回头呵斥金来,还不赶紧向尹书记赔不是?金来虽是地痞,但同时也是村上的会计,是村委成员,基本上是可以算作中国级别最小的干部。刚才尹红妹捂着
大墨镜,他没认出来,这会知道自己要收拾的人就是那个县委书记的红人尹红妹,早就惶惶不安了,赶紧赶走了他那帮吊儿郎当的小兄弟们,把衬衣的扣子扣严实了,走到尹红妹面前,低眉顺眼地说尹书记,实在对不住,刚才没认出是您,我该死,我该死,晚上我给你设宴压惊。
尹红妹哼了一声,说,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你不就是金寨的会计吗?金来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说是是,我就是。尹红妹面无表情地说,我先透漏给你个消息,关于你们村的高速路补偿款一事,县公安局已经立案了,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事。金来一听,张嘴结舌说不出话,黄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尹红妹不再搭理他,对侯书文说,侯乡长,我今天和王书记要到矿上看一下,要不你陪着我们?侯书文知道尹红妹这话是赶他走的意思,赶紧说我手头还有工作要做,我这就回乡里了。
尹红妹让武泉溪带着人先走,自己和尹红妹,张晓卉上了其中一辆车,交待司机慢慢开。王梓明刚才只顾紧张,早忘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直到现在才记起来他们是要来金寨查看矿山污染情况的。车子下了公路,驶上坑洼不平乡间道路,走出几公里后,前面是一条河,过了河就是